纵然沈郁打架的时候看上去像个能以一敌百的战神,但实际上他只是个凡人。
赤手空拳和七八个人打架,而且还是那种完全下了狠手的打法,以至于沈郁的手这会儿又红又肿。
关节处还有破皮流血的地方,也不知道是被什么划出来伤口的。
时软从药店买了碘伏和纱布,拖着沈郁到一旁的便利店里处理手伤。
便利店里开着冷气,明亮的灯光让沈郁能将时软脸上的每一丝表情都看得清晰。
因为刚才跑了步的关系,她头发有些凌乱,脸颊上有淡淡的绯红。
时软垂着脑袋,侧脸神情相当专注。
她轻轻捧着他的手,拿着棉签的手动作十分轻柔。
碘伏将他的伤口染上褐色,微凉。
时软抬头问他:“疼吗?”
沈郁顿了一下,摇头。
时软又低下头去,好像是在责怪,可沈郁听起来,更像是关切。
“明明看着对面人多还要硬上,你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你看看你这手。”
沈郁眼眸微动,沉声说:“不算什么。”
“这还不算什么?”时软抬头瞪他一眼,“不算什么算什么?!你是铁做的吗?你没看到你在流血啊。”
或许是时软年纪大了,从前少女时代的时候或许还对放荡不羁的街头少年抱着一丝憧憬和幻想,但二十五岁的时软再回过头来看这群在校外打架的小男生,只觉得幼稚得可笑。
什么挖墙脚戴绿帽,什么你喜欢我我不喜欢你。不过都是一群刚成年的小屁孩,懂什么是情什么是爱?
说到底不就是为了个面子。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用拳头?”时软说着,拆开两个创口贴。
“你现在是小,不知道你这种用拳头说话的方式有多幼稚。打架赢不赢都暂且不提,关键是会伤到自己。无论什么事情,伤到自己就是不值得,懂吗你?”
时软给他贴好创口贴,看着沈郁那张俊美却青涩的脸,又说一声“小屁孩!”
她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现在才十七。
那带着点高高在上的成熟的口吻,简直像是姐姐在跟弟弟说话。
诚然,站在时软的角度,她以二十五岁的灵魂重回十六七岁的身体,自然看身边的任何人都像是在看小弟小妹。
但沈郁显然不是很满意这样的关系划分,哪怕只是感觉上。
“幼稚么?那拜托我去干这种幼稚的事情的人,岂不是更幼稚?”他说。
时软闻言,脸上略带不屑的表情僵住了。
她默默横了他一眼,这算是被抓住了把柄。
“好了!”她把沈郁的手一扔,抬着眉毛叮嘱,“别沾水,回家先拿冰块儿敷一下,明天晚上再热敷。”
说罢,时软收拾好桌上的东西,转头望向窗外,再不看他。
沈郁低头看着手上的创口贴,她方才小心翼翼给他上药时的感觉还没散。
是陌生的,带着消毒药水味道的温柔。
一时无人说话,便利店窗边的角落很静。
“欢迎光临~”
身旁大门开合,机械的女声在头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