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度被厮杀声充斥的夜晚重新陷入了寂静。
马车厢内,端坐的秦秾华和半躺着的醴泉相对无言,抱着药箱的刘命坐在秦秾华所坐长榻的另一头,百无聊赖地发着呆。
“你从一开始,就是辉嫔的人?”
“……她不是辉嫔。”
“我身边还有狐胡奸细吗?”
“……我不知道。”
“她已经知道控兽处的人员和分布了?”
“是。”
“你还告诉了她什么?”
醴泉轻轻闭上眼,胸口上的冷箭还未剔除,鲜血从伤口缓缓流下。
“……她想知道的一切。”
“峡谷往西,能去的地方只有那么几个。”她看着他的表情:“你是要带我去乌孙?”
醴泉沉默不语。
“狐胡现在有多少兵力?”
“……”
“朝中有何人投靠了狐胡?”
“……”
“你知不知道,只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才能活下去?”
他神情平静:“……知道。”
秦秾华沉默许久,低声道:“你跟了我十三年……我给你的,难道不比她多吗?”
“……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我效忠的,不是她。”他从秦秾华身上收回视线,满是冷汗的苍白面孔转向窗外的无边夜色:“……我效忠的,是狐胡女皇,是狐胡复国的希望。”
“若我说……她并非真正的狐胡皇族呢?”
“……那又如何?”他说:“只要能让狐胡复国,她就是我们的女皇。”
秦秾华还在沉默,他忽然主动看向她:“女皇……女皇和你很像。”
他呼吸明显急促,每一次说话,都有一股热流从伤口涌出。
“你们都雄才大略,有治国之才,若是没有这些……若是没有一开始的换子,女皇会是一个好母亲,好皇帝,你也会是一个好太女,好……好皇帝。”
“她设计我和中了□□的燕王困在一个山洞,这是一个好母亲会做的事?”
“她……她不知道燕王中了药。□□……是燕王自食其果,她让郳音带来的……只有钗和信。”他抽着气,断断续续道:“钗……是狐胡宫廷御用……是让你嫁祸福王用的……”
“她……把生的希望留给了你……”
“让我以大朔公主的身份寄生在朔明宫中,就是把生的希望留给了我?”
“不……不是……”他艰难摇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