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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军万马向前冲去,目标只有一个。
失去伪装的秦曜渊单枪匹马疾驰在无垠的平原上,东门已经向他敞开,城墙上的每个人都在焦急地呼喊。
“快啊!”
“快啊!”
而身后——
“齐射!”
城楼上,守门的将领怒吼道:
“他娘的,射死他们!”
两拨箭雨在天空汇聚,遮天蔽日。
秦曜渊在最后一刻冲入城门,沉重的朱红大门轰然紧闭,将无数箭矢关在门外。
半晌之后,一匹格外高大的西域良马在众将簇拥中来到前军。
身穿金色甲胄的章和帝坐在马上,大声道:“瀛王勾结乌孙,害我父皇生死不知,又暗杀我外祖父,使我大朔痛失一名封疆大吏,此仇不共戴天,今日,我就要为父皇和外祖父报仇,收复乌孙,用谋逆之人的首级祭天,慰我亲人在天之灵!”
“谋逆之人,当真是瀛王吗?”
一声清亮而熟悉的女声出现在城楼之上。
望天阁里的几名军政大臣见到现身城楼的金色身影,纷纷大惊失色,只有乌孙王,通红的眼眶中缓缓流出两道热泪。
旷野强风之中,一道灿如朝霞的身影缓缓走上城楼,一步一步,至万军之上。
女子身穿罗衣罗裳,金线绣五章,头戴金珠九旒,纩贯紫色晶玉。广袖飘舞,身姿缥缈,如轻云蔽月,流风回雪。
她抬起头,纤弱的外表下,目光坚若磐石。
“这是——”
朔军之中连连传出惊呼。
和深入简出的瀛王不同,镇国长公主的面容,但凡是玉京人士,人尽皆知。
“秦秾华——”秦曜奕先是大惊,紧接着狂喜:“你既戴着乌孙太女的冠冕,想来是和你那好九弟一道狼狈为奸了,父皇如此看重于你,你竟在他生死不知时倒戈一击,你枉为人子,父皇若是看见了,不知道会如何伤心!”
“兄长巧舌如簧,不知可曾告诉天下,父皇是为何生死不知?”
章和帝沉声道:“自然是因为乌孙所派的狐胡刺客——”
秦秾华举起手中明黄软帛。
“那么这封圣旨里,为何提到了你逼宫一事?”
“妖言惑众!冥顽不灵!”章和帝怒声道:“三军听令,强攻开始,先登者封侯,赏银千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人蠢蠢欲动,也有人踌躇不前。
“众人听旨!”
秦秾华一声厉喝,原本蠢蠢欲动的人也停下了脚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今朕已近从心之年,在位二十一年,小心敬慎,未尝少懈。奈何社稷倾颓,风雨晦冥,太子步步紧逼,朕独木难支,只好弃宫退走。此乃朕之错,皆由辨之不早也。”
“瀛亲王皇九子秦曜渊,文武兼备,有勇有谋,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朕之爱女,实为乌孙质女,因乌孙勤王有功,遂遣其归位,收回实封,仅保留其封号。”
“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秦秾华放下圣旨,全场只剩风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章和帝身上,先前还威风凛凛的他,如今嘴唇颤抖,面色发青。
章和帝只想仰天大笑——
这就是他的好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