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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好的心跳和天台的风一样停滞了一瞬,重新感受到它的跳动时,心底已经是翻江倒海,风起云涌。
像被一把星火燎了原,那根带着凉意的手指擦过的地方开始发痒发烫,从脸颊到耳廓一点点失守。
而罪魁祸首却顺着她的发丝抽离了手,捻了捻指尖,倚着墙闲闲看她,好像这个动作真的只是顺手。
苏好懵在原地,差点忘了自己上天台来是为了什么。
啊,这人想耍流氓蒙混过关?
苏好被风吹得清醒过来,刚要张嘴质问他说什么鬼话,被徐冽打断了话头:“真的。”
她的脑子还处在迟钝状态,反应了两秒才明白他在说,他真的在等她。
“等我干吗……”苏好摸摸鼻子。
“不是想抓我抽烟?”徐冽垂眼看看掉落在地上的烟头,“看你琢磨两天了。”
“……”
“有那么明显吗?”苏好带着一种挫败和自我怀疑,眨了眨眼。
“还好,”徐冽直起身板,朝天台边缘的围栏走去,“瞎子看不出来的程度。”
“……”苏好跟上去,捶了他后背一拳,“知道我在跟踪你还抽,存心不把我放眼里?”
徐冽手臂搭上栏杆,交握着双手回头看她:“这样你不是比较有成就感?”
“那你倒是把戏演到底?”
徐冽本来是有这个打算――等她出现在天台,他可以假装很惊讶,假装被抓包很紧张,也不枉费她辛苦一场,每天书都不读,专心撰写她那本《徐冽观察日记》。
可是看到她的时候,他却只想逗她。
每次目睹她那些生动鲜活的情绪变化,总会让他感到奇异的愉悦。
“你就无所谓我去老班那儿告你的状?”苏好握着栏杆斜眼看他。
徐冽偏过头来:“你会吗?”
苏好一噎。
“会也没关系。”徐冽扯了下嘴角。
苏好从这一笑里看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自讽。
想起了施嘉彦讲的故事,想起他遭遇过什么,苏好忽然有点明白徐冽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人了。
已经见过最黑暗的东西,已经尝过最糟糕的生活,当然也就不会对告老师这种鸡毛蒜皮的事产生情绪波动。
同龄人的酸甜苦辣,到了他这里,大概就是一杯平静无波的白开水。
他或许也很遗憾,自己已经无法拥有十几岁少年该有的鲜活和生动。
“没关系的意思是,你家里本来就知道你抽烟?”沉默了会儿,苏好问。
“知道。”
“不管你,随便你高兴?”
“嗯。”
苏好慢慢点了点头。
没有哪个家长愿意这样放任孩子,之所以“随便”,也许是因为不敢期望太多。
就像她姐姐出事以前,她爸妈总是希望姐姐能够在文化课上有优异的成绩,在美术上有出类拔萃的成就,期许这个,要求那个……
可是后来,爸妈只想姐姐活着。
如果好好活着就已经很难,还敢有什么其他的奢求。
天边渐渐泛起金红色,落日的余晖洒满了天台。
角落堆积的废旧杂物在地上投落下不规则的斜长影子。
苏好压低身体,下巴枕着栏杆,对着远处的夕阳叹了口气:“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