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冽洗干净手,走出厨房,看着她问:“吃什么?”原来田螺姑娘在这里。苏好看了眼徐冽捋到手肘的衬衫袖子,指指餐桌上的早餐:“你做的啊?”
徐冽点点头。“姐,你瞅瞅这欧姆蛋,这嫩的,这滑的,这软的,这香的,你做的跟这一比,那就是垃圾食品。”邹恺刁钻地品鉴道,“不,说你那是垃圾食品,垃圾食品都委屈。”
苏好走上前拧过他耳朵:“吃了人家一盘欧姆蛋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啊?”“我姓什么那也不跟你姓啊!”邹恺挥着手隔空去扒徐冽的胳膊,“哥,哥救我!”结果当然是扒不到。
徐冽平静地看着两人打架,边问苏好:“吃蛋还是吐司?”苏好的嘴巴想尝徐冽的欧姆蛋,心却被邹恺的侮辱伤到,咬牙说:“吐司!我才不爱吃什么欧姆蛋!”
徐冽挑了下眉,转身走回厨房,提醒她:“那你先去洗漱,把衣服穿好。”苏好眨眨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吊带裙,一把环抱住胸,匆匆上了楼。等她刷完牙洗完脸,换好家居服再下楼的时候,徐冽已经给小鬼头上起奥数课。
而客厅的餐桌上摆的并不是吐司,而是一盘热腾腾的,金黄的欧姆蛋。
苏好:“……”
苏好光速空盘了徐冽的欧姆蛋,遗憾地发现,她这辈子可能抓不住他的胃,只能被他抓住胃了。把一堆脏餐盘丢进洗碗机以后,苏好去阁楼画了会儿画,临近午饭时间,她重新下楼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对着一堆食材发呆。徐冽的微信消息打断了她茫然的思绪。
昨晚苏好已经把他的微信好友加了回来,不过没改备注。因为她发现徐冽本身的微信名好像就有一种特殊的禁忌感。x:「中午意面?」
苏好想了想,觉得就这样吧,当一个好吃懒做的人有什么不好?
她敲字发送:「先说好,我只会吃。」
x:「嗯,我还有半小时,你先把冰箱里的猪肉拿去微波炉解冻。」苏好拿出猪肉,刚放进微波炉,又收到“x”同学的补充消息:「解冻模式,别煮熟了。」
苏好:「你当我傻逼?」
x:「你弟说你煮过。」“……”嚯,那有了哥忘了姐的小鬼头是跟徐冽讲了她多少黑历史!苏好气闷地捂了捂胸口,决定证明一下自己,回复消息:「谁还没年轻的时候了,我现在已经是知识分子了!除了解冻猪肉还有呢?给你瞧瞧苏姐的手艺!」x:「猪肉解冻完剁成肉末,不用太碎,差不多就行,拿三个番茄,热水烫一下,剥皮以后切丁,大概你中指指甲盖大小。」
x:「小心手。」苏好冷哼一声,兢兢业业地在厨房干起了活。徐冽因为给姐弟俩做早饭耽搁了时间,晚了半个钟头才开始上课,为了补够时间,一直上到十一点半才结束,下楼的时候,看见苏好正弯着腰在切番茄丁,切几刀,拿自己中指指甲盖凑过去比对比对,绣花似的磨洋工。“……”徐冽想笑,又怕突然出声吓到她切着手,等她搁下菜刀,揉起发花的眼睛,才打开厨房门走进去。苏好还剩最后一个番茄没切,骄傲地一指案板:“怎么样,看看姐为你打下的江山!”
徐冽点头:“辛苦了,你弟说他饿了,剩下一个我来切吧。”苏好还没参透他这话的前后逻辑,看见他三下五除二地洗完手,手起刀落,一个番茄唰唰唰就切成了丁,大小块头还都差不多。
原来他只要花她十分之一的时间,就可以切完一个番茄。“……”苏好就不明白了,她画画的时候明明挺心灵手巧啊?眼看徐冽切的番茄丁居然没像她一样流汁,苏好的求知欲旺盛起来,踮起脚,下巴抵着他肩,从他身后好奇地往案板上望:“为什么你切就不会红糊糊一片?”
“番茄有经络,顺着经络切会好点。”徐冽答完她的问题,隐约听见渐近的脚步声,回过头,用干净的那只手捏了下她的脸,“你弟下楼了。”苏好立马从他身上弹开,清清嗓子,提高了声装模作样地喊:“哎呀,真是辛苦徐老师啦,回头让我舅妈给你加工资哦!”邹恺走到厨房门口,探头往里一看:“姐,饭还没好,我想看会儿电影。”
“你自己去看啊。”苏好觑觑他,“这事还要我给你批报告?”
“我想看《死神来了》,”邹恺瘪瘪嘴,“我一个人不敢,你来客厅陪我。”“多大的人了,有什么不敢?是不是男子汉?”苏好还想看徐冽做饭,翻了个白眼说,“我得在这儿给徐老师打下手。”
“我哥根本不需要你帮倒忙!”邹恺气哼哼地说,“是不是哥?”
徐冽朝苏好抬抬下巴:“去吧。”苏好带着想杀人灭口的心陪邹恺去了客厅,并且心里闪过一个未雨绸缪的念头:以后结婚了,一定不能太早要孩子。姐弟俩瘫在沙发上看起了电影。
苏好对这种恐怖片有点免疫,体会不到什么刺激感,听着厨房里滋滋嚓嚓的响动,全程身在曹营心在汉,一边玩着手机跟徐冽发消息。却没想到,电影播放到三十多分钟的时候,画面一转,屏幕上突然出现一个露点的女人,和一个男人在帐篷里做起了激情的男女运动。苏好一愣之下,立刻捂住了邹恺的眼睛。
“姐你干吗!”邹恺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挣扎着乱动。苏好不得不一手摁住他的肩,一手继续捂住他的眼,这么一来,她也没法得闲去拿遥控器,只能懵懵地盯住了电视屏幕。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紧接着,电视被关掉。
徐冽拯救了她。一室尴尬里,苏好涨红了脸,缓缓松开邹恺,僵硬起身:“那个,饭做好了啊徐老师?”
“嗯。”徐冽若无其事地招呼邹恺,拍拍他的肩,“过来吃吧。”邹恺还在那儿抱怨苏好莫名其妙,苏好屏蔽了他的声音,脚步虚浮地走进厨房去洗手。徐冽跟了进去,看了眼她红透的耳根,想起开学第一天,也不知是谁信誓旦旦地跟他自我介绍说,自己是个思想非常open的艺术生。徐冽走到苏好身后靠近她,低下头,在她耳边笑着说了一句让她十分耳熟的话:“习惯一下,这种尺度都接受不了,我们以后处起来会很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