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还没等她礼貌性地“喂”一声,那头的女声就尖利地炸了起来:“终于肯接了啊!你就是那婊|子的儿子吧!”
苏好一愣之下连出声否认都忘了。
对面连珠炮似的开骂:“你妈在美国给人当小三你都知道吧?卷走前夫的钱抛家弃女,带着你这宝贝儿子远走高飞还嫌不够,躲债到美国又勾引人家老公揩油水,真是贱呐!这么多钱还不够你妈养活你吗?你们母子也不怕给人唾沫星子淹死!我告诉你,母债子偿!你妈对你爸,对你姐,对人家无辜的家庭造下的孽,迟早报应到你头上!”
苏好听得胆战心惊,一头雾水地说:“你谁啊你……你打错电话了吧……”
她话是这么说,心里却有些虚,因为对方这些话的信息,似乎都能跟徐冽的家庭背景一一对上。
刚好这时候,徐冽推门走了进来。
见她脸色发白,他边问着“怎么了”,边接过她手里的手机,看一眼屏幕上显示的陌生号码,对那头“喂”了一声。
那个女人还说了什么,苏好就听不见了,只看到徐冽的眼神在诧异过后阴沉下来,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最后他什么也没讲,直接掐断了电话。
空荡荡的包厢里一室死寂。
苏好的耳边仿佛还回荡着那个女人的唾骂声和诅咒的话语,整个人像泡在一缸冰水里,窒息,僵硬,冷彻心扉。
徐冽沉默地捏着手机,一
动不动站了很久,半晌后,他稳了稳心神,上前来抱住她,拇指摩挲了下她的后颈:“吓到你了。”
苏好缓缓摇了摇头,呆滞地站着,不知道说什么,也忘了伸手回抱他。
看徐冽的反应,电话明显不是打错的。
如果不是确有其事,这样恶劣的指控和污蔑,他一定会反驳。
可他只是一声不响地挂断了电话。
苏好回想着那通电话的内容,恍惚间明白过来,徐冽为什么会对姐姐态度冷淡。
就像当初许芝礼不愿意苏好牵涉进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所以跟她闹绝交一样,远离有时并不是因为讨厌。
徐冽的妈妈做了不好的事情,徐冽把这些“债”记在自己头上,所以才疏远姐姐,认为自己不值得姐姐的好。
也是因为这样,他才选择独立生活,希望姐姐别再为他付出更多。
看苏好木讷的样子,徐冽不太确定她听到什么程度,松开了她问:“那人跟你说了什么?”
“她说……”苏好只开了个头就哽住,难以启齿下去。
“没事,”徐冽摸摸她的脸颊,“我送你回家。”
苏好这下醒了神,摇起头来:“我不想回去。”
她不想回去,她不能回去,她只是一个听众,徐冽才是这通电话真正的受害者。她这时候怎么能落荒而逃,留他一个人消化那些负面情绪。
而且,如果那人的电话再打进来呢?
徐冽皱了皱眉:“嗯?”
“不是还早吗?”苏好也不知怎么忽然无师自通了撒娇的技能,抱着他的胳膊晃了晃,“我想跟你多待一会儿。”
徐冽当然没法拒绝这样的苏好。
但两人也都没有心思特意安排什么行程,苏好不想继续待在封闭的空间,提出一起去压马路。
这个季节,晚风的温度恰好宜人,苏好这地头蛇又知道哪里人少,哪里可以抄近道,带着徐冽东走西窜,从人声鼎沸的马路穿到附近的羊肠小路,再绕到一条种满凤凰树的景观大道。
道旁凤凰花开得正盛,一团团火红缀在树梢,放眼望去满目烈焰,即便在温柔如水的月光下也难掩炙热。
苏好拉着徐冽的手走在树下,问他:“你在美国的时候,就知道你妈妈那些事吗?”
徐冽偏头看着她,有点意外她会直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