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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势里高外低,他站在窗外,用仰望的姿态珍重地吻住她的额头,看她如瀑的长发随着俯身的姿势倾泻在月色里,被夜风丝丝缕缕吹起,缠绕上他捧着她脸的手。
苏好颤抖着闭上双眼,撑在窗台边缘的手指一根根蜷起。
或许是这瞬间的亲密里藏了太多隐忍的情动,仅仅是被他吻上额头,她就像感受到细雨过境般浑身颤栗。
滴答,滴答,滴答。
时间的流动如同雨天水珠打落在窗台激起的清响,心里的秒针拨过了三下,徐冽的唇从她的额头慢慢擦过鼻尖,最终落空。
苏好缓缓睁开眼,视线下落,望向徐冽的眼睛,从他眼底看到银河倒泻般璀璨的星辉。
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一幕,这个眼神。
夜风徐徐拂过窗下细草,发出沙沙轻响。
徐冽低哑的嗓音飘散在风中:“晚安。”
苏好注视着他,伸出食指,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下唇,笑着回:“晚安。”
偷偷摸摸吃到的糖好像格外甜,苏好一整夜都沉浸在这个隔窗晚安吻里,连做梦都在跟徐冽荡秋千。
次日返校之后,五月月考时间安排通知了下来。
苏好真的不明白,专门用来谈恋爱的月份为什么还要有月考这种不解风情的东西,害得她的520、521、527全都被男朋友用爱的辅导包围,周末的约会行程也变成了泡图书馆。
月有阴晴,徐冽有圆缺。
上半月的徐冽和下半月的徐冽不是一个徐冽。
苏好被下半月的徐冽逮着,痛苦地在题海里挣扎求生了半个月,等到五月最后一天考完试,人都成了死鱼。
当天傍晚从考场回到教室,她连兴奋的力气都没有,疲惫地瘫在座位上,等待徐冽给她阅卷。
每一门考完,徐冽都会检查她试题卷上的做题痕迹,在心里大致给她估个分数区间。
“怎么样?”苏好有气无力地问他。
徐冽快速浏览着她的数学试卷,点点头,揉了下她的头发:“还不错,基础分都拿到了。”
“那就行了,知足常乐知道吗?”苏好一把夺过自己的试题卷,“快别研究考试了,我都要发霉了,赶紧想想明天怎么陪我过儿童节!”
前桌郭照听见这话,震惊地回头看了苏好一眼:“苏姐,你还是我苏姐吗?”
当代年轻人定义儿童节通常有那么一种流行趋势――高中生不屑过儿童节,嫌幼稚,大学生非要过儿童节,觉得自己还是个宝宝。
苏好这样就很崩人设。
其实她自己也觉得有点幼稚,可眼看最近只有那么一个节日,不跟徐冽过眼前的儿童
节,难道等到端午一起纪念屈原吗?
“我不是你姐我是你爸爸。”苏好飞了郭照一个眼刀子,转头威胁徐冽,“过不过?不过这日子也别过了!”
徐冽似乎从她的话里得到了什么灵感,挑了下眉说:“既然是儿童节,叫我一声爸爸,我陪你过。”
苏好噎住,张了张嘴又闭上,拍拍郭照的肩:“快,叫他声爷爷!”
郭照:“……”
徐冽:“……”
苏好用郭照的一声爷爷换来了一场儿童节约会。
只可惜六月一号是个周三,她和徐冽一直等到晚自修才有机会从教室溜出去。
六月一到,聒噪的蝉鸣声也起了,学校香樟林的蝉嘹亮地叫了一整个白天,到夜里才算静下来。
苏好熟门熟路地带徐冽穿过香樟林,一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地走到后墙边,手一伸就要去够墙头。
学校的墙不高,防君子不防小人,不过以苏好的身高,要直接撑上去还是有点费劲。
徐冽及时拦住她,压低声笑着说:“爸爸干什么用的?”说着将她一把竖抱起来。
苏好轻松跨上墙头,伏低身体观察四周。
徐冽双手一撑墙沿翻了过去,在底下朝她张开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