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独一份儿的。
其他一同来的群臣都大多带的是正妻,带个小妾就已经十分出格,更不提像银止川这样直接和一个小倌携手而入。
一时间,不动声色用余光打量西淮的人也多了起来。
望亭宴热闹喧嚣,有早到的朝臣,都在互相恭维寒暄。
银止川带着西淮,只自顾自落座,也不同任何同僚打招呼。
有人悄悄议论着他,他也当做看不到——
所有看不惯他又扳不倒他的人,到迟早会被银止川气死而已。
其他公子哥儿都被父亲胁迫着,半情愿半不情愿地去祝酒交际,瞥见银止川在那儿自由自在地喝酒玩小倌,都心里羡慕得不得了。
“现在还没开宴。”
银止川道:“要等新帝来了才行。估计还得等半个多时辰,你饿么,饿我让人拿些小食来吃。”
“可以吃小食?”
西淮问。
银止川无所谓一笑:“吃了他们也不能怎么样。”
总归他一向在朝臣的忍耐边缘试探惯了的。
西淮不是很饿,比起吃东西,他更愿意打量这些来参宴的盛泱重臣。
“那个是御史台的莫必欢。”
下颌微微一扬,银止川示意一个正在和礼部尚书说话的人,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一个东西。去年升了御史台长史,和赵云升他爹勾结一处的。”
西淮目光扫去,见有个慈眉善目的大员正站在礼部尚书旁侧,缓声缓调地含着笑说话。
赵云升站在他爹后头,满脸的无聊和不情愿。
“我认识他。”
西淮看着这人,却倏然轻轻一弯唇,低哑道。
“你认识?”
银止川挑眉:“怎么认识的。”
“他是我爹的旧识。”
西淮淡声说。
——当初西淮父亲被令去修国史时,莫必欢还不过是叶清明手下的一个小小抄书郎。
他那时没什么才华,又家中清贫,是叶清明想每一个想读书的人都应该得到善待的机会,才给了他一个在翰林院抄书的位置。
谁想到这人后来恩将仇报,告发西淮父亲私记国事。
他将西淮父亲当做了投靠权贵的砝码,痛踩了一脚,高高兴兴跻身权贵去了。
“他去年赶走了一个御史台的新人。”
银止川道:“喏,就是在一边喝闷酒的那个。”
西淮转目,见宴席的末端,果真有一个眉目疏朗的年轻人坐在角落,也不同任何人交际,只独自饮酒。
他看上去有种“高处不胜寒”的矜贵,大概也是读书读多了,就看不惯这些朝堂上互相勾结的蛇鼠之流,只愿意孤芳自赏。
“你以为他无背景无靠山么。”
银止川却谑道:“他也是世家公子。林昆。林家公子,世代出储君太傅的家族。也是数得上号的权贵了。”
只不过这位世家公子,显然不喜欢公子哥儿们的纨绔作风,更不喜欢星野之都的头号纨绔银止川。
所以银止川平常也不怎么理他,见他被赵云升爹联手御史台长史整治了,也是隔岸观火,笑嘻嘻看个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