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手心的冷汗,于重重的绰约帷幕中,默然想。
这个梦就像一句谶语,一个预言,牢牢地束缚着他。
每隔几个月,就会重复一遍,而每一次,都一模一样。
细微到楚渊踏上城楼时,衣衫抚过的那一块覆着青苔的石阶都不曾不同。
沉宴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是在未来终有一天会发生的现实,还是上天予他的警告?
“林昆可有什么奏疏上报?”
沉宴揉了揉眉宇中间,还是从床上起身,披着衣裳,问。
“没有。”
宫人答。
房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太监知道沉宴起了,赶忙捧着烛火进来,沉宴站在批阅奏折的桌案前。
“宣他入宫一趟罢。”
沉宴说:“汇报说一说查关山郡赈银的进展。”
监人略有犹豫:“这个时辰”
“怎么?”
沉宴瞥了他一眼:“这个时辰朕都起了,有谁不能一同起的么?”
贴身太监慌忙垂首:“奴才不敢奴才不敢,这就去传陛下的口令。”
就快要入夏了,即便是夜里,还是燥热的很。
草丛中的虫鸣不知疲倦地响着,沉宴在灯下翻了片刻奏折,站到窗前。
象征着盛泱中陆之主的狮子国徽雕刻在每一根廊柱上,猛兽图像威猛,四肢修长,在黑暗中看得隐隐约约。
沉宴静静看了会儿,突然不知道是不是幻觉的缘故,他有一刹那觉得那狮子跳脱出了图像,向他走了过来,张开血盆大口,而他持枪插入了狮子的咽喉——
这一幕似曾相识,埋藏在他深处的脑海里,仿佛曾经真的一度发生过。
“陛下。”
不知等了多久,身后再次响起宫人的禀告:“林大人到了。”
“”
沉宴一怔,回过神来,说:“噢,传他进来。
”
然而微微一顿,又察觉到宫人脸上的难色,沉宴问道:“怎么,有事?”
“林大人他”
贴身的小监说:“是跟银少将军和朱公子一起来的。”
一个时辰前,秋水阁。
林昆再三询问照月作词人身份,照月不答,他竟就真的要弃照月不顾。
门口的侍卫受林昆授意,放开阻拦,朱世丰立时带着家仆冲进来。
他伸手就要去抓照月的手臂,拽着她的手腕,往外拖。
照月发出一声惊叫,回头看着林昆,御史台中丞的眼神幽深沉静,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直到朱世丰真的要碰到照月的那一刹那,歌姬哀声叫着:“我告诉您,我告诉您”他才猛然出手。
一支木著被投掷出去,贴着朱世丰的臂弯擦过,磨破了他的衣衫,肥白的手吃痛松开,发髻散乱的女子摔倒在地上。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