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方野目光惊悚。
关于贵妃的传言,他不是没听过,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亲眼看到贵妃凌烈的杀人姿态,他一时间有些风中凌乱。
然后,他扭头,看到清妧身边婢子杀起人来一个更比一个狠,他想了想,道:“娘娘,下官来助您。”
“不必,本官无碍,倒是要劳烦谢少卿带人护着医女,毕竟她们是救柳州百姓于水火的希望。”
“是。”
这场夜袭杀到天明方止,当大雨初停,阳光透过云层照亮山谷,只见那血色的雨像是潮水般急速退去。
清妧丢开刀,轻拢耳鬓,笑问那些被夜袭吓得惊恐不安,挤成一团的医女们:“没人受伤吧?”
“……没。”
“陵阳有人不想本宫抵达柳州,是以只要本宫无碍,诸如昨夜的刺杀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
为了顺利到柳州,后面的路,本宫只能请你们多多受累。”
众人微征,或躬身或屈身:“臣等(卑职)遵命。”
“略作休整,两刻钟后启程。”
“是。”
不过两刻钟,车马整装待发,出发前,谢方野特意拿了大笔的银钱,向顾村的百姓表示歉意。
而后,车马又开始急行。
清妧招来顾方野:“少卿没事吧?”
“娘娘这般问,实在叫方野羞愧难当。”
“只因为本宫是个女子?”
“……”
眼见顾方野没有回答,却以沉默做了回答,清妧勾出一丝讥笑:
“崔离郎传来消息,封城的
敕旨一送到柳州,城中官吏、富贾、学子、甚至郎中,无不想寻法子逃走。
即便逃不走,那些人也视患病的人为洪水猛兽,不仅不想着救治他们,反而恨不能把他们除之而后快。”
“回娘娘,他们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怕死,而怕死,是人之常情。”
“呵。”清妧冷笑,“谢少卿,你猜随本宫同去柳州的伍珍娘,许素素,还有太医疗那上百医女们怕不怕死?”
“……”
不等谢方野回答,清妧又道:“本宫并非在苛责那些畏死的人,本宫想问地是,那些怕死的郎君凭什么在苛责女子的时候从不嘴软?
本宫想问得是,女子明明有担起人间之能、之责,凭什么得任由天下郎君困于后宅,一辈子为人附庸?
若谢少卿能回答本宫,叫本宫、叫天下心有不甘的小娘子心悦诚服,那本宫可从此再也不问!”
谢方野不能答。
他略略侧身,回望那些脸上布满疲惫,却咬牙跟上车马的医女们,她们为何要忍受磨难,赶赴一场生死难料?
最终,他只能说出:“娘娘高义,医女们大义。”
清妧闻言,唇角扬得越高:“如果怕死是人之常情,那柳州的惨景又算什么?总不能还算是人之常情吧?”
“……”
“柳州不得不封城,百姓无处可逃,医女们只能冒死赶赴柳州,这一切的一切,谢少卿知道都是因为谁吗?”
谢方野垂眸,再次以沉默作了回答,
清妧没有追问,只再问:“谢少卿又是否知道,陛下为何差你随本宫同行?”
谢方野抬眸,目光轻颤,见此,清妧已知他心里什么都明白,于是,她说:“陛下给了谢家机会,要不要抓住这机会,谢少卿自己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