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然竖着高耸的宫髻,插着金凤钗,身着凤凰祥云纹绣的大红衣裙,身姿端直,即便是在建昭帝面前跪下的时候,腰身也是挺直的。
“你可有话要辩解?”建昭帝垂眸望着楚后,幽深的双眸瞧不出他的情绪。
楚后坦然望着他,反问道:“陛下信楚成敬说的话吗?”
建昭帝凝视着她,没有吭声。
楚后笑了一下,“陛下心中已有决断,臣妾说什么,都已不重要了。”
建昭帝沉默良久,才移开目光往庞卫看去。
庞卫会意,过来对楚后道:“娘娘,请回吧。”
楚后向建昭帝磕了个头,起身离开。
建昭帝待她出去,也跟着离开。
祁渊没有去官署,往咸宁宫走去。
他转向咸宁宫前的宫道上,看见楚后走在前边。
不知是无力还是其他原因,楚后走得很慢,押送她的两名看守也没有催促。
楚后突然回头,望着远远跟在后边的祁渊。
祁渊怔了怔,犹豫一下,往楚后走去。
“本宫知道没有资格同你说什么,但还是想说一句,你有父皇的疼爱,有珮容,有华侧妃,有孩子,祁泓只有他一个。本宫想求你看在兄弟的情分上,往后能护一护他,他对储君之位,没有半点觊觎之心。”
楚后说完,向他敛衽行礼,然后又转身往咸宁宫走去。
咸宁宫的大门是大红色的,楚后走到宫门前,脚步略顿,她身上的大红衣裙和宫门几欲融为
一体,让人一时辨不出,何处是她,何处是森冷的宫门,又或是,她本就是其中一份子。
楚后没有停多久,就走进宫门,那红色的身影,隐没在红色的宫门后。
“殿下,宋王殿下来了。”身后的长风低声道。
祁渊转过身子,祁泓就站在他身后,苍白着脸,眼眶泛红。
他向祁渊跪下,“三皇兄,求求你帮臣弟去求父皇,给母后一条活路,只要母后能活下去,臣弟做什么都可以。”
祁渊喉头哽咽,鼻端酸涩,他往天上看,深深吸了口气,待眸底的湿意收回,才缓声对祁泓:“你起来,楚成敬一案尚未有最终的定论,父皇也还没有下决断。而且,如今是楚成敬要母后死,他今日把所做之事都推到母后身上。”
祁泓蓦然抬起头,瞪大了双眼,“他这是栽赃给母后,臣弟之前好几次,听到是他以楚氏的名义向母后施压,让母后不得不依照他的意思行事。”
“本王也不知父皇会不会信楚成敬之话。”祁渊道。
但他心里已然清楚,即便是旁人都看得出楚成敬栽赃给楚后,建昭帝还是会相信楚成敬的话;即便是没有楚成敬栽赃,也还有祁洛指控楚后给贤妃下毒。
建昭帝是一定要楚后死的。
为了那个枉死在翠微阁的女子。
“证据,只要有证据证明是楚成敬自己做的,是他胁迫母后,母后就有活路了。”
祁泓爬了起来,眼中闪着希翼的光,
也忘了向祁渊道别,转身就往宫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