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他们上门去拜访沈家的时候,吓了沈家人一跳。
沈家大房早就和那个豪绅说好了要将沈玥瑶嫁过去,正一心瓜分着豪绅下到沈家的聘礼呢,完全没想到谢家人真的会为了一个小小的沈玥瑶不远千里从京都来到金陵,于是没有丝毫准备,只能是和沈家二房和谢家一起对簿公堂。
沈家二房并不想将女儿嫁给一个年过半百的人,更不会拿自己的亲生女儿去换钱,所以早就对大房的行径无法忍受了,只是苦于沈家的掌权人毕竟是大房,所以哪怕他们不忍心将女儿嫁出去,也无能为力。
送到谢家的那封信,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沈玥瑶说,“当时父亲已经做好了要与大伯鱼死网破的准备,只是也不愿意连累谢家,所以并没有在信中说明沈家如今的状况,只是询问长澜哥哥还愿不愿意履行儿时的约定。”
难怪。
谢青阮想,难怪母亲说到沈家来信时,并没有提到沈家如今的事情,原来是沈家伯父不愿意谢家是因为要救沈家,才不得已地娶了玥瑶姐姐。
“再说了……”
沈玥瑶敛下安静的眉眼,脸颊红了红,看着谢长澜,说,“我和长澜哥哥也不过是小时候见过几面罢了,老一辈定下的婚约,也不一定非得作数,父亲说了,如今谢家在京都里的地位水涨船高,不是沈家能攀得上的,再加上大伯如今将沈家折腾成了这副样子,若是和
谢家结亲,说不定还会害了谢家,所以父亲告诉我,给谢家的那封信里只问长澜哥哥是否还想要这桩婚事,若是长澜哥哥早已心有所属,那玥瑶也不会纠缠不休,若是谢家不嫌弃,还愿意遵从儿时的约定,那沈家,也必定要守信用。”
“傻姑娘。”
谢长澜有些心疼地揉了揉沈玥瑶的手背,低声说,“那婚约虽然是祖父酒后随口定下的,可你我却也是自小就交换过生辰帖的,有此为证,这些年母亲从未为我相看过其他人。”
“这个我可以作证!”
谢长风从谢长澜身后钻出来,双手搭在谢青阮肩膀上,笑嘻嘻地看着眼前一对璧人,说,“不止是娘亲,就连大哥也从未看过别的女子一眼!”
“就你话多!”谢长澜笑骂他。
谢青阮叹了一声气,“还好哥哥和父亲母亲去的及时,要不然,后果当真是不敢设想。”
是啊。
沈玥瑶眼眸黯了黯。
如果不是长澜哥哥在那天晚上拜访沈家,说是来求娶她的话,她如今早就被抬到了慕容家,任那慕容家的家主欺辱。
而她虽然没有什么力量,却也不是任人摆弄的人。
唯有以死明志。
而她之所以有了这个活着的机会,全是谢家的恩赐。
或许……真的是祖父当年慧眼独具,这才和谢家老爷子定下了她和长澜哥哥的婚约,让她在多年之后,多了一条活路可走,不至于让大伯一家给推到火坑里活活烧死
。
“只是……”
忽然想到什么,沈玥瑶又面含愧疚地说,“只是大伯他们狮子大开口,朝谢家要了一万两聘礼,是我没有想到的。”
一万两,对于曾经的沈家来说,可能就是一间铺子一年的收成,算不得什么,可对于里外都已经被大伯掏空的如今的沈家来说,却是偿还那些高利贷的关键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