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吉日,天还未亮,便听到沈家府门前响起了喜庆的爆竹声,爆竹声阵阵,引的街坊邻居都穿上了衣裳出来看起了热闹,虽然沈家大房不是什么善类,可到底沈玥瑶还是姓沈的,出嫁的时候当然要从沈府出门。
沈玥瑶没有亲兄弟,那位大房家里的堂兄,如今又起不来床——
听说是某一天忽然在城郊的宅子里被发现的,被发现的时候,浑身上下都绑满了麻绳,绑的结结实实的,挣扎中沈从林踢翻了椅子,整个人和椅子一起横躺在地面上,嘴里堵着的布料更是让他呜呜呜地说不出话来,仔细闻,屋子里还弥漫着一股腥臭难闻的气味。
众人这才想到,这位公子哥估计被绑了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吃喝拉撒都不能正常进行,就只能……
听说当时去给沈从林解绑的人出来后就嗷嗷地吐了半晌。
自那以后,沈从林就称病不起,死不出门。
而前些日子因为欠债还不起钱而被讨债人绑走的沈万三更是被打的鼻青脸肿送回来的,也不敢迈出家门口一步。
就连今天锣鼓喧天的侄女出嫁声都没把这对父子给吵出来。
于是只能破例,让谢长澜直接进了门,将新娘子给背了出来。
按理来说是不符合规矩的,可谁让沈家如今没人呢?
就连拦人都是谢青阮和谢长风两个人带着些下人堵在门前,足足从自己亲哥哥腰包里坑出来了好些银子,才放自家哥哥
进屋去娶新妇的。
谢长澜看着淘气的弟弟妹妹,无奈又疼爱地摇摇头,尤其是给谢青阮,当真是包了一个好大的红封,谢长风觉得不公平,就要闹着要跟谢青阮一样的。
谢长澜当着沈玥瑶的面揉了揉谢青阮的头顶,满眼宠爱地说,“我们家阮阮也会有这一天的,到时候,一定要大哥背着阮阮出门。”
“那可不行!”
谢长风这时候也急了,顾不得给自己抢红封,只是把谢青阮拉到自己身后,蛮横地说,“大哥都娶了新媳妇儿了,就不能再背妹妹出门了,到时候臭妹妹出嫁,那得我来背才成!”
看着两个哥哥当着嫂嫂的面儿就堂而皇之地讨论自己的婚嫁问题,谢青阮满脸黑线地把谢长风拉开,又生怕沈玥瑶会委屈,连忙抱着沈玥瑶的手臂晃了晃,“嫂嫂你看大哥,一把年纪了还跟个孩子一样,以后嫂嫂可要好好管管大哥了!”
听见女孩子干干净净的声音,岳泠音不由得一愣。
她拿到手的资料里显示,谢家大房共有三个孩子,小妹谢青阮是极难对付的,就连傅三公子那样有手腕的人都好几次栽倒在谢青阮手里。
本以为是个城府极深的女人,没想到……
有些出乎意料的亲近。
岳泠音赶紧笑了一声,按照沈玥瑶的性格,此刻应该只是害羞,不好回话的。
于是她也羞涩一笑,往谢长澜怀里钻去。
谢长澜习惯性地揽住妻儿,训斥了谢
长风一句后,便继续了大婚的流程。
他骑在马背上,带着后面的迎亲队伍,一路上吹吹打打的朝着谢家走去。
他今日是新郎,最重要的一天里,少年将军冷冽惯了的一张俊俏脸庞上,少有的满是笑意。
路上经过一处街道,有些衙役们也来讨个喜庆,去去晦气。
“你说这雨下的好好的,怎么忽然就停了呢?”
“就是说,要不是这样,那屋子也烧不了。”
“还好屋子里没人,要不然……”
讨论声越来越远,岳泠音冷漠地听着,大红色的头盖随着马车的行走微微晃动。
被风掀起的一角车帘外,马背上的男人脊背端直,肩宽腰窄。
谢长澜,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