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美子在这时也不再落泪了,只是仍抱着女儿不松手:“郁理,今晚跟我们回东京吧。新吾很想你了,这些日子一直在念叨呢。”
如果可以的话,郁理还真想应下来,但是……
“对不起妈妈,我没办法跟你们回去。”从母亲的怀抱中起身,郁理收敛了神色开始认真解释,“您既然知道我之前失忆就该明白这么长时间过去,星宫馆那边积压了多少事在等我处理,有些事情只有我出面才能解决。”
半个月的“对外失联”,就算有经理人帮着处理,但郁理知道肯定有不少工作必须由她亲自确认才能继续。
“留美子,星宫馆的事务可比我的公司要多得多,等郁理处理好工作再叫她回来吧。”不等母亲面露失望,继父已经抢先安抚起她来,“领头人一直不出现,星宫馆也很容易出事。”
刚刚才受过这方面惊吓的母亲哪里还敢再要女儿跟她回家,唯恐再让女儿身陷麻烦,立刻改口要她好好上班不急着回东京。
郁理当然是满口答应,一家人说话间已经到了有分岐的岔路口。
一条通往东京,另一条可达镰仓。
于是顺理成章的,刚还聚在一起说话的一家人又分成了两拔,藤原夫妇和郁理两方互相道别后一车往左一车往右,各自向前驶去。
车上,留美子看着后方早就瞧不见的岔路口,不自觉地又落下泪来。
“别哭啊。”藤原贺介搂住妻子安慰道,“孩子大了总归要离家去走自己的路的,这一点早在四年前她搬离宅子时你就该有觉悟的。”
“和那不一样,不一样的。”留美子伏进丈夫怀中呜咽着重复,但真让她说哪里不一样她也讲不明白。
她只是隐隐感觉到自己的孩子和这世间的大多数人都不一样,明明花团锦簇登峰造极追随者环绕,但本身却是孤独的。
在她闭眼故去前,能看到女儿的身边有人与她并肩吗?
“家主,不和夫人他们一起回东京好吗?”另一边前往镰仓的路上,膝丸握着方向盘在间隙里问了一句,“您若真去那里,一天的时间多少还是能空出来的。”
“空不出来了,别忘了我手头不只是星宫馆的工作,还有本丸的事务也没处理呢。”郁理捏着眉心回道,“连友康这样的都能揣测出我之前失忆的事,谁知道暗地里有没有其他人,我必须得马上将一切拨回原轨,让他们预备的手段通通都打回去。”
膝丸想想今天发生的事,这其中掺杂的利用和算计,人心的肮脏之处哪怕他早就清楚依然还是不适皱眉,主人的绸缪也挺有道理。
正想说话问问相关细节,一抬头就从后视镜里看到靠着椅背歪头睡着的主人。
“啊……”他发出恍然一声。
是啊,这个时间大家都该累了,尤其是家主为了挽回局势用了一点非人类的手段做了料理,也是耗费了一些精神。
膝丸再不开口甚至刻意开得安静平稳,于是郁理便在微晃的车厢里一直睡到了家。
睁开眼时,星宫宅的大门就在眼前。
从车中下来,目光触及眼前熟悉的一切,郁理竟感到有些恍如隔世。
但看到同样齐齐守在门口迎接她的刀剑时又忍不住笑出来。
“主公,欢迎回来!”还是熟悉的欢迎声。
“大家,我回来了。”她也笑着回应,“这段时间给大家添麻烦了。”
这简单的一声招呼,却是熟悉的沉稳语气,让刃群里一些刀差点没忍住眼泪。
“主公,您终于回来了!”有刃捂着嘴呜咽出声,“鸣狐,鸣狐好开心好欢喜啊呜呜呜!”
伴狐的一声尖利哭腔也开启了其他刀剑的哭腔附和。
“太好了,您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
“我们一直好担心的啊呜呜呜!”
“被您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一开始真的伤心了好久,您可算回来了呜噫噫!”
这半个月来虽然所有刀剑都装作若无其事,尽量满足失忆主人的一切要求,也明白最多一个月她就会康复,但心底终究是虚浮不踏实的,而现在这块大石头彻底落地,一些性格纤细的刀可不就当场哭出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