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稚杳彻底呆愣住。
茫然半天,她后知后觉到丢人,温温吞吞:“我、我怎么都没听说过,周宗彦的妈妈,还是你姑姑……”
他肯定是糊弄人的。
肯定是。
贺司屿耐着性子和她解释:“他外祖母是我家老爷子年轻时候的情儿。”
苏稚杳耳底响起两声嗡鸣。
想明白,周宗彦的妈妈,是贺司屿爸爸同父异母的妹妹。
没必要惊怪,位高权重到那程度,有几桩风流事不足为奇,能与之结婚的女人,大都也不是为爱情,只要不影响所得名利,她们基本都不是很在意。
上流圈的风气就是如此。
苏稚杳支吾良久,仍在垂死挣扎:“那你和旁系的亲属,都走这么近的吗?”
“血缘不是衡量感情的标准。”贺司屿睫毛压住漆黑的眼底:“我父亲当年出事,整个家族都被贺朝收买,就连我母亲都妥协了,只有我小姑一个人,始终反对贺朝冒名顶替。”
“我若亲近的是那群所谓的嫡亲,今天都不一定还有命坐在这里,同你闲话。”
名流圈遇到一星半点的真情都是难得,何况是贺司屿身处的顶尖圈子,从他的话里,苏稚杳约莫能想到,他这位小姑人有多好。
再回想电话里她的温柔,哪里有半分暧昧,分明是母亲对孩子的那种关心和爱护,只不过是她的声音偏甘冽,太显年轻。
苏稚杳咬咬唇,小声哭丧:“那我岂不是,又丢脸又不懂事……你小姑没听见吧?”
贺司屿跟着说:“她请你去家里坐坐。”
“……”苏稚杳不想说话了,她刚刚一定是脑子抽了下风。
见她尴尬得抬不起头,苦着一张悔恨的脸,贺司屿倒还有接着逗弄她的心思:“你喜欢,以后可以都那么叫。”
苏稚杳白皙的脸一下就红了。
她四处乱望,装傻充愣地喃喃:“我什么都没叫。”
贺司屿还是那般慵懒靠倚的姿势,手伸过去,捏住她下巴面朝自己,指腹压到她唇上碾了两下。
他没用什么劲,更接近调戏,苏稚杳唇上痒痒的,羞耻地想躲开他的视线,却挣不开,于是瞪住他:“你乱摸什么?”
贺司屿略抬了下唇角,慢条斯理道:“摸摸这嘴,究竟硬不硬。”
听出他不着痕迹的嘲笑,苏稚杳拍开他手,索性明着跟他耍赖皮:“你又没录音,没证据的事情我为什么不能嘴硬?”
贺司屿唇边的笑痕更深。
不争论,让着她。
他两指捏上她红红的耳垂,轻轻揉着:“这个点来找我,想我了?”
“不是。”苏稚杳否得极快,他手指捏一下,她心就不受控地跳一下,为掩饰,她随便抽了本茶几上的书,微侧过身装模作样地翻看。
全英文的经济周期理论书,单词她都不能完全看懂,枯燥又深奥。
不过她也不是真要看,只是想手里头拿本书装装样子,显得自己坦荡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