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数杯决赛结束,第二天一早,参赛选手们纷纷离开了酒店。
周苒下了火车,走到出站口,一辆黑色加长保姆车停在高台停车场上,司机站在车旁,朝她招了招手。
“齐叔。”
“小苒。”司机忙过来接周苒书包,“路上累了吧,快上来,老首长很想您。”
“爷爷好点了吗?”
“身体好很多了,小苒不用太担心。”
“那就好,妈妈她回来了吗……”
“周苒。”一个声音打断了周苒和司机对话,“你怎么不问问我啊?”
车窗降下来,模样清俊少年侧过脸,将胳膊搭在车门上。他穿着和周苒一模一样校服,腕上戴着限量款名表,双腿朝前伸,大咧咧地占着保姆车空间。
细看那少年眉眼,是和周苒有几分相似,但他气质却和周苒完全不一样。这少爷往那一坐,手一搭腿一伸,脸上就写了四个大字:养尊处优。
“他怎么来了。”
周苒这句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脸上什么多余表情都没有,但在场每一个人都能听出来不爽味道。
齐峰赶忙对周苒解释:“小苒,先生回来了,小升以后和首长一起在家里住。”
“哦,那欢迎你。”
周苒伸出手,轻轻拍了两下,在场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周苒是老首长孙女,长相随妈妈,是江南女子温柔婉转模样,但作风却硬朗,有老首长年轻时风采。
周苒父亲年轻时候浪荡,和一个女演员有过一段,随着老首长年纪增长,他觉得自己不该和父亲拧,于是按着父亲意思娶了周苒母亲,没成想那演员有了孩子。
纸最终还是包不住火,周苒母亲江婉知道后直接离开,周苒父亲被老首长狠狠揍了一顿,一起之下领着女明星还有她那个同父异母哥哥周泽升离家出走。
周苒当时年纪很小,在她心里刚刚搭建起一个父亲模糊轮廓,那就像是建筑师在搭建一座摩天大楼,工人们费力支起了骨架,市民也欢呼着钦慕与憧憬,可还没等添砖加瓦,便轰一声就倒塌了下去。
她对父亲感情都如纸般薄,对一个同父异母哥哥又能喜欢到哪去?
齐峰轻轻拉了一下周苒,小声对她道:“小苒,老首长虽然不期望你们和平相处,但是还是不希望你们矛盾太大,那是长辈事,和你们没有必然关系。”
“嗯,我这不是在欢迎我哥哥吗?”
“他之前一直在府城上学,今年要高考,转到五中来也是老首长意思。”
“嗯,五中学习氛围好,哥哥去了一定能为周家争光添彩。”
“……”
到最后,齐峰也听不出周苒话到底哪句真哪句假了,干脆让两个孩子先上车,赶紧开车回大院去,让老首长亲自出马调解。
“小苒,上来吧,首长等您很久了。”
周苒点点头,乖巧地上了车子。
两个人之前见过几次,不算熟也不算陌生,周小公子看了看她,纡尊降贵地挪开了他长腿。他拿着瓶矿泉水,手指搓着瓶盖,没话找话地跟周苒搭讪:“周苒,我听管家说,你参加了华数杯?”
“嗯。”
“是个什么比赛?”
“你初试就被刷下来那个。”
“……”
车子启动,周苒不再理会周泽升喋喋不休,她将身子轻轻靠在玻璃上,目光落在一边街道,街道两旁树影略过,行人神色匆匆。
车子马上要进入东桥路段,左拐车辆太多,他们暂时堵在路口,周苒看到一辆豪车突然打了个歪歪扭扭旋,然后违规停车,一个商人模样男人从车上下来。
他一身穿着十分贵气,驾驶车子也价值不菲,只是身上缠着若隐若现黑雾,周苒皱眉看他,只见他表情十分慌张地想要往马路对面跑,边跑还边扭头往后看,好似正被什么恐怖东西追赶。
一辆巨大卡车迎面驶来,咚一声巨响,男人被撞飞了出去,身子被一片铁皮刺穿,直接悬空挂在了公交站广告牌上,殷红血液汩汩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