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看一只污水里挣扎的蝼蚁。
用仿若真诚的语气丢下一句话——
“祝你日日好梦。”
说完,她转身离开,丝毫不拖泥带水地出了探监室。
身后的付父没反应过来,还在兀自喊叫,被狱警压住胳膊带走。
这边空调温度打得低,柏泠进探监室时为了安检脱下的外套没有再穿上。
出来时身上已经被冻起了一层小疙瘩。
等候着的淩白把取过来的外套脱下给柏泠披上。
“结束了?”
“嗯。”柏泠把手伸进袖口,“另一个可以现在去吗?”
淩白把手上的热水杯给她递过去暖手:“不要歇一歇
吗?”
“不用,早点结束回家。”
付母的探视时间比付父结束的还要快。
已经经历过一遍无耻的洗涤,在付母那里,柏泠完全忽视了她的言语,直接拉上系统使用道具。
从进去到出来不超过一分钟。
等走出监狱建筑的大门时,还不到下午四点。
四月的春日阳光从头顶洒落,落在街边的梧桐树叶上,也落在她身上。
暖洋洋的。
唯独落不进身后的建筑里。
柏泠仰头,眯着眼看向太阳。
一小片阴影笼了下来,盖在她双眼上,像是最温柔的眼罩。
淩白举着右手,虚虚抬在她眼上十公分处,挡住刺目的光线。
“想什么呢?”
收回目光,她往车的方向走:“在许愿。”
许愿今后的阳光可以照进每一个角落。
让所有的阴暗与不公都在这样耀眼的温度下化为乌有。
“可以告诉我。”
淩白就准备拉开车门把手时,突然这样说。
放开搭在车门上的手,他转过身,靠在车门上,横插在柏泠与车门中央。
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一个手掌的距离。
四点钟的太阳斜斜照过,影子恰好把柏泠整个笼进去。
微微低下头,淩白轻声提醒她。
“你还有一个生日愿望,存放在我这儿。”
柏泠还在想着用什么方式委婉地拒绝,就被从记忆深处拽出一根线。
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实在太忙,才过了一个多月,她竟然已经忘记还有这么个小约定。
淩白还微微低着头,就是这么个死亡角度,线条也是每一处都精致好看。
见她抬起头看着他,还俯下点身。
挨得有点过于近了。
她都能感觉到他鼻间温热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