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的初夏时而晴时而雨,反复变幻莫测。
甫一落地,陈景尧才真的把关了两天的手机打开。
司机侯在路边,从他手上接过行李箱。坐回前面时,不动声色地透过后视镜看了陈景尧一眼,欲言又止。
陈景尧半敛眸看手机,消息在不断接收进来。他没抬头,挑些重要的出来回复。他眉眼深邃,微挑眉冷声道:“有事就说。”
司机打了个激灵,小心翼翼说:“老爷子让您回来后马上去趟大院。”
“知道了,先送向小姐回去。”他语气平平,收起手机捏了捏眉心。
向晚坐他身边在翻照片,她左右滑过去看了又看,深深叹口气。
陈景尧睇她,“在做什么?”
向晚手撑头,语气有些哀怨说:“选照片。这张怎么样?”
陈景尧低头看过去,他皱了皱眉表示不懂,“背影有什么怎么样的。”
他尾调微扬,听上去有几分懒散。手里转着手机,许多电话都没特意去回。
向晚状似不经意地收回视线,小声嘀咕:“还不是某人技术太差。”
否则她也不至于矮子里拔高子,去选背影照。
陈景尧当然听见了,他低笑声斜眼睨她,“向小姐对我要求太高。”
车子匀速前进,司机也很想眼观鼻鼻观心,可不过一个红绿灯的功夫,他眼梢抬高不小心瞥过后视镜,就看到向晚伸手捂住陈景尧的唇,又被反嘴咬住指尖的画面。
他慌忙收回视线,不敢再看。
车停在向晚家楼下,司机自觉下车取行李。
陈景尧捏着向晚右手的虎口轻声道:“这阵子会忙一点,有事给我打电话?”
向晚点头说知道了。
车尾灯亮起,不急不缓地消失在夜色中。
大院门岗事无巨细,路过时降下四面车窗,停检一番才放行。
陈景尧今天穿的休闲,一件摩卡棕圆领复古卫衣搭白T,底下是条黑色直筒牛仔裤和球鞋。这副时髦潮派的模样,说是娱乐圈的男星也不为过。
当他缓步走进这栋三层洋楼时,里头阵阵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老爷子坐在上首,靠他坐的最近的是沈老爷子沈文军。
老战友许久没见,好容易从香山后头的疗养院回来,自是热络。
陈景尧不动声色走到正厅,礼貌地同各个长辈打招呼。礼数周全,挑不出错来。
“是景尧吧?远远瞧着我还当是景容呢。”沈文军笑呵呵地说。
老爷子难得露出几分笑意,摸了摸拐杖上的纹路沉声说:“到底还年轻不稳重,见笑了。”
这属实是客套话了。
整个大院里哪还找得到第二个如陈景尧一样的人物?
他们这一辈生来物质颇丰,没挨过刀子吃过苦,亦不像上一辈的懂拼命。
享受着祖辈积攒下来的福荫庇护,大多都沾着些纨绔子弟的习性。
陈景尧出息,有胆有谋,年纪轻轻独当一面,叫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他沉稳坐下,兀自喝口茶,没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