拟定的仪式开始时间早已过去,却迟迟不见开场。
宾客心中自有狐疑,可见谢唐两家至今神情自若,也只好客随主便。
一直等到七点过,休息室里的动静闹出来压不住了,众人才心知,今儿这场婚宴,怕是办不成了。
陈景尧的电话便是在这个时候响起来的,他撩下眼皮看一眼,愣了两秒,起身走到一边。
刚接通,就听到向晚几近哽咽的哭声。
“陈景尧,我……你知道谢礼安在哪儿吗?我找不到他,我用方龄手机打给他也不接……”
陈景尧闻声,第一反应是心头一揪。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边大步往外走边说:“晚晚,你冷静点,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陈景尧,方龄流了好多血,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救护车还不来,谢礼安电话也打不通,我没有办法……”
“乖,别慌。你在那里等救护车来,上车后打电话给我,好吗?”
说完他谁的招呼都没打,大步流星走出去。
就连身后沈初棠的那声“四哥”,他也没心思再应付。
*
陈景尧到时,向晚就坐在医院走廊上。
她浑身发抖,脸埋在膝盖间,白色外套上沾着斑驳的血迹,看起来有些吓人。
医院森冷的白炽灯照得她形单影只。
陈景尧脚步一顿,眸光倏沉。他承认,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他内心有种莫名复杂的戾气和无助。
甚至有一刻产生错觉,叫他以为出事的是向晚。
回过神,他快步走过去,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头发,“怎么坐在地上,也不嫌凉。”
向晚缓缓抬头,她脸色惨白,两颊淌着快要干涸的眼泪,嘴唇嗫嚅几下,愣是没发出声音。
陈景尧将她抱到一旁的座位上,伸手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没再问。
谢礼安跑过来的脚步声又急又重,他衣衫凌乱,俊脸和脖颈上有几处红印,哪里还有半点新郎官的体面。
他看了眼手术室,眸底通红,两手紧紧攥拳,冷声问:“到底怎么回事?”
陈景尧撩下眼皮,挑了挑眉偏头睇他,“你冲谁吼?”
谢礼安狼狈的一动不动。
手术室门前没有其他家属,冷寂的一点声音没有。空气中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萦绕在鼻尖,叫人心慌。
直到谢礼安来,向晚才缓缓抬头。
她没看他,眼神有些呆滞的落在地上。默了半晌,她才止住微颤的手,轻声问了句:“她怀孕了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