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向晚回神,那道身影早已走远。
电梯门重新关上,她仍站在厅前,镜面门倒映着她仓皇的脸。手心沁出一层细密的薄汗,攥紧的手掌湿濡,如同她此刻潮溺的心,七上八下。
她抬头笑笑,心想他是该这样的。
陈四公子多么洒脱倨傲一人,又怎么还会把过去那点风月事记在心里,怕是早忘了。她印象中的他就应该是那样的,冷寂如薄霜,淡漠的如他们头一回见面一样。
也好,本该如此。
不过是中途凑巧上了同一辆车,目的地却各不相同,最终也不过是各奔东西收场。
向晚将心里的涩意压下,重新按亮上行键,离开了演播层。
这个时间的38楼人多,向晚买了杯咖啡和三明治,在落地窗边的位置坐下放空。
不远处的投射荧幕上实时转播京台频道,眼下正是接档栏目前的广告时间。九点一到画面准时推进,在主持人的介绍下,陈景尧那张骨相优越的脸就出现在荧幕上。
怼脸拍其实挺考验人的,导播却切了几个长镜头给他。
直到这一刻向晚才有胆量抬头,看他淡漠疏离的神情下,谈吐不凡的清绝。他思路清晰,寥寥言语间信息量满满,声音一如既往的沉冷。
模样没太大变化,只是终究两年过去,比之前更沉稳,也更倨傲了。
他没打领带,衬衣西装依旧板正,实在打眼。
向晚喝口冰美式,苦涩的味道在唇齿蔓延开来,她收回目光,还是不敢再看了。
她身后来了几个不太相熟的女主持,几人坐下来,视线也都同样落在电视画面上。
有人八卦问:“这位有三十了吧,还没结婚?”
身旁的人说:“人什么身份,有钱有颜的,结不结婚又有什么要紧,左右不缺女人。”
“说的也是。”
向晚垂眸,把最后一点咖啡喝完,卷起三明治的包装起身离开。
她回到化妆间,重新补下妆容,就跟着摄影师外出拍摄二十四节气的新媒体短片。
拍到将近十二点返回台里,下车时正巧碰到那辆黑色奥迪从停车场开过来,就停在电视台正门口。
司机是以前常会接送她的那位,下车后见到她有些许惊讶,“向小姐?”
向晚朝他笑笑,“您好。”
话还没说上两句,身后就传来一道熟悉沉稳的脚步声。
向晚心尖一颤,似有预感地转身。
陈景尧单手插兜,面容冷峻地阔步而来。他目不斜视走到车前,由着司机给他开车门,径自上车。
门砰得一声关上,车窗隐私玻璃隔绝视线,望过去是如幽谷般骇人的清静和阴冷。
司机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临上车前还是和向晚打了声招呼,“那向小姐,我们就先走了。”
向晚踟蹰原地,眼看那辆车逐渐开远。
摄影老师扛着机器从她身边走过,随口问道:“认识啊?”
向晚应声含糊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