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真实的状况常常来得猝不及防,紧要关头能派得上用场的,还得是已经具备了可靠品质的人!
一个人但凡有一丝成为“赵括”的可能,他都是绝不敢在要紧时刻使用的!
但话又说回来,评价景葶这个人是一回事,评价他的卷子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他的名次究竟怎么排,放到第一还是第三,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以康熙他个人的见识,自然能判断出孰优孰劣。
如果是一个经过训练,具备出色处理国事才能的人,也多能理解景葶的文章好在哪里。
但问题在于,朝廷的科举,面向的是千千万万毫无实践经验的读书人——没有切实地感受过,很难真正准确地理解肩负广大百姓命运的那种沉重。
所以一旦景葶的文章得了第一并随之公布,极有可能引发这些人的质疑——
科举既是国策,那必然需要具备的一点是“可以预期”。
什么意思?
在这些人的认知里,只有像景葶前面的两份卷子那样的,才是一直以来大家对科举评阅标准的理解。
而景葶的文章这些人固然也会觉得不错,但绝不会认为比前两份更符合“第一名的标准”。
这种内心隐含的对标准的认知,就是一种“预期”。
景葶若是得了第一,自然是“破坏”了这种预期。
科举这一项国策,是需要长久的运行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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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做到景葶这样的,毕竟是少数。
他也不可能成为模板——不可能出现那么一套新程序,能鼓励读书人都学成他这样。
这是科举固有的弊端,也是暂时无能为力改进的一点。
基于这个理由,维持这些人对科举稳定的预期其实是必要的。
把景葶放到第一也不是不可以,但显然可能会带来不必要的波澜——
既如此,只要他这个君王知道景葶的才能,这回便是为了安稳,将他特事特办排个低一点的名次又如何呢!
想通了这一点,康熙便继续看剩下的卷子。
看到最后,没再有什么意外。
康熙拿过先前放到一边的折子,斟酌了一番,仍旧只写了一个“准”字。
这一回看到了景葶的卷子,康熙心里其实是惊喜的。
尤其又想到他还答应了给这个孩子赐婚的事。
先前他暗示过德妃,本来也想的是在殿试过后顺便下旨——“榜下捉婿”多少也是佳话,更能显示朝廷重视科举人才的用意。
但此刻康熙欣赏景葶的情绪正在劲头上,直接就说:“梁九功,给朕准备拟旨!”
梁九功顺手就把参茶递到康熙手边,才去准备写圣旨的一应用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