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那时不懂事,回去就吵着许琼兰要跟裴即白一起跳级,而她只是个普通人,每次小考成绩出来都气得许琼岚头昏脑涨,跳级这种事自是落不到她身上。
大概就是这个时候,拉开了差距,以至于后头越隔越远,到了高中,二人竟疏远到像是个陌生人。
明明,他们儿时,是那般要好。
“怪不得呢?那裴先生又怎么和冬青认识的?”李晴雪将话题引到冬青身上。
秦淮月听到这话,突然轻笑几声,李晴雪不解地望去:“月月,笑什么呢?”
服务员推着小车上菜,秦淮月嘴角上扬,划出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看着冬青道:“那时候冬青每天追着我们师哥身后跑,学校谁不知道啊,老师叫家长也不见收敛。”
她话里有话,不同的人,听出的自是不同含义。
任绯担忧地看着冬青,毕竟这次饭局,冬青本是不用来的,是她在里头添了把火。
李晴雪则诧异地看向冬青,调侃道:“啊,想不到我们阿青还有这种时候啊。”
冬青手握着杯子,饮了口面前的瘢痧凉茶。
时间是良药,而良药苦口,裴即白就是她这十余年最晦涩的,不可说的曾经。
裴即白成绩一贯好,上的是榴城最好的初中,冬昌明在教育上从不吝啬,拖了点关系,也把冬青送进同样的学校。
冬青初一时,裴即白初三,两人这个时候,已不像儿时那样总是黏在一起,但冬青没事就往楼上跑,光明正大的借用裴即白的笔记,也算不上生疏,裴即白放学晚,冬青就在樟树下的石凳上数树叶等他。
真正开始变的,是冬青初二,裴即白高一那年。
裴栋生意上赚了不少钱,购置新房,裴家要搬家。
初初听到消息时,冬青跑去楼上问阿婆,阿婆摸着头告诉她不会搬,她才放心。
后来她才知道,裴家除了阿婆,都搬了。
裴即白搬家那天,冬青躲在被子里哭了半夜,第二天眼睛肿得老高,许琼岚见她难受,安慰她:只要你跟即白考上同一所高中,是不是又能在一起了。
冬
青向来一根筋,觉得许琼岚说得没错,于是在学习上卯足了劲。
那两年里,冬青不知薅秃多少头发,才考上了裴即白在的重点高中。
那个暑假,全家都陷入喜悦,大人们开心的是冬青懂事了,冬青欢喜的是她又能看到那个人了。
新生入学那年,裴即白作为学生代表,站在国旗台下讲话,他是那样光芒万丈。
她那个时候,还未完全认识到他们俩之间的差距:他轻而易举的事情,她是那样竭尽全力。
她只想告诉他:喂,裴即白,我考上了你待的学校,我们又能在一起了。
她想做什么,就会做什么,可她忘了时间是会改变太多东西的,比如:他们的感情。
她趁课间去他班里找他,站在后门高喊:裴即白。
教室里的人齐刷刷的回头,包括裴即白,她开心地挥手,可那人只回头瞥了她一眼,又低头看书。
高中男同学的荷尔蒙总是高涨的,齐呼:大帅哥,又有人找你哦,还不快去。
可裴即白头都没抬,将书翻页,说:不认识,不去。
现在的冬青记不清自己当时的心情了,应该并不难过,不然她不会忘得那么快,甚至连生气都没有。
她独独有的只是不解,她想要这句话的解释,她想当面问他:为什么?
也就是因为这个解释,她追在他身后要解释要了近半年,直到学校风言风语骤起,按压不住。
大概是真的影响到了裴即白正常的高三生活,他主动来找冬青,却不是在学校,而是等在冬青家楼下。
高挺的人隐在昏黄的灯下,穿着校服,背着书包,倚靠在墙上看着手机。
冬青还记得他当时的模样,却被刻意遗忘了他对她说的那句话。
“我们很小就认识了。”裴即白突然解释。
与此同时,冬青想起那句话:你能不能把心思用在学习上,不要再说认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