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如此清晰真实,好像刚刚发生的事情一般。实则,却已是相隔一世,触不可及。
阿萝躺在床上,想起昨晚那个梦,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即使到了今天也仍然对他念念不忘吗?
“姑娘?您醒了没?奴婢来伺候您梳洗了。”碧青端着洗漱用的面盆站在外间。
阿萝侧头看了一下窗外,太阳已经爬上了树梢,时辰不早了。
“进来吧。”阿萝应了一声,坐起身来。
碧青进了屋,将面盆放到铁盆架上,绞了帕子递给阿萝擦脸,一面道:“姑娘,庄主回来了,说你要是收拾好了便去前厅……”
阿萝洗脸的动作顿了一下,嗯了一声,心里莫名地有些烦躁。
碧青侧着头观察了阿萝一会儿,总觉得姑娘好像有些不高兴。
“姑娘,庄主不是让你去做菜的,只说让你收拾好了陪他一起吃顿饭……”碧青想,姑娘是要做将军夫人的人了,被自家庄主当厨子使唤,心里肯定会不高兴的。
阿萝没应声,默了半晌,才道:“你们庄主的好意我心领了,吃饭就不用了吧。”
碧青愣了愣,又道:“那……奴婢去跟传话的人说一声。”说着便要回身往门外走,刚走到门口又回头问阿萝,“那姑娘要吃点什么?一会儿奴婢好替你准备。”
阿萝摇摇头,道:“不用了,一会儿我要出门去,在外面随便吃点就行了。”
听见阿萝要出门,碧青忙道:“姑娘要去哪儿?要奴婢陪着吗?”
“不用了,你自去回话吧。”
见阿萝不欲多说的样子,碧青点点头,退出门去。
待碧青走后,阿萝这才坐到梳妆台前替自己梳了个简单的发式,换了外裳便往门外走去,出门前又将苍穆给她的哨子带了伤。
以她对苍穆的了解,总觉得他不会听话地回琉苍,若他还想着救她……恐怕真要落到司马执手里。
司马执对苍穆始终怀着恨意,她猜不出他究竟会不会放过苍穆。
如今,得先确定他的安全。
谁知,刚走出名扬山庄,便见司马执站在外面,一个人,身边并没有带什么属下。
阿萝看了他一眼,没搭理,径自绕开他往前走了
。
司马执微微一愣,见阿萝已经走出去几步远,只得无奈地跟了上去。
待同阿萝并肩走着后,司马执才道:“不过是叫你吃顿饭,如此你也要避着我吗?”
阿萝没答,仿佛没听见似的,依然自顾往前走着,脚步不紧不慢,看起来倒并没收到司马执的影响。
司马执找话不成,又被阿萝如此无视,心里有些堵得慌,习惯性地皱起了眉头,瞥眼间,忽然看见了阿萝挂在脖子上的哨子,眉头不由皱得更深,“你挂那破玩意儿在脖子上做什么?”说着便伸手想把那哨子取下来。
阿萝抬起眼,目光平静,却又说不出的坚定,透着几分决然,“你敢动它试试?”
司马执何曾看过阿萝这般色厉内荏的模样,不由得愣了住,看了她好一会儿,终是无奈地将握住那哨子的手放了下,“他于你而言,真的那么重要?”
即使从前是他误会了她和苍穆,但他始终相信,苍穆对阿萝而言,绝对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否则,那时候,她决不会那般强硬地求他去救苍穆。他不答应,她甚至要去找七殿下求情。
当年,若不是她那么紧张苍穆,他何至于对她生那么大的气?又何至于发生后来那些事?
阿萝握了握胸前的哨子,道:“你说得对,他对我而言,的确很重要。”顿了顿,又抬头看了一眼司马执,道:“你从前不是很清楚吗?”
“你们果然……”下意识的话脱口而出,只是还未出口便又后悔了,尤其是在看清阿萝眼里嘲讽的笑意时,他心里竟生出几分恐惧来。
阿萝面露嘲讽,心里却是苦涩不堪。原来,即使到了现在,他依然没有相信她。他始终认为她和苍穆有什么不可对人说的秘密。
罢了……上一世,是她无论怎么解释都没用,今生,却是无力解释也不必解释了。
“司马执,你口口声声要我嫁给你,你觉得我们这样的情况真的能相守一生吗?不过是相互折磨罢了。”
心里的恐惧又蔓延开来,司马执猛的握住阿萝的手,手心拽得紧紧的,好似怕她逃走一般,眼里充满了哀求,“阿萝,别说这样的话!能的……你相信我,我们一定会幸福的,我要和你相守一生!
你不能走,我也不允许你走!”
明明是柔情蜜意的话,从司马执口中说出来却成了一种难言的讽刺,何况,即使是充满哀求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总带着一种命令的语气。好在他一贯如此,阿萝也已经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