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上有冰凉的触感传来,阿萝猝不及防,立时惊叫了一声,条件反射地一脚踹到司马执的脸上。
司马执也是没有防备,竟生生挨了阿萝一脚,疼得忙捂住鼻子,哑声道:“干嘛?打人不打脸!你把你相公的鼻子给踢坏了,以后儿子的基因不好了可别怪我拖了后腿。”
“呸!谁叫你耍流氓的!”阿萝看他那样子便知他是装的,最多也就有点疼
,哪儿那么容易踢坏的,于是白了他一眼,继续躲在被子里穿衣裳。
司马执见阿萝不理他,这下也不装了,自顾揉了揉鼻子,幽怨地看着阿萝。
没一会儿,阿萝便穿好衣裳下床穿鞋,司马执见状无奈地叹了声气,再多的心思也只能暂时收起来了,遂也跟着穿衣下床。
阿萝见他老实了,这才开口问道:“你今儿怎么不去上朝?”
司马执老大不情愿地哼了一声,道:“你就巴念着我去上朝吧你!这后天就是本将军的大喜之日了,喜事当头,哪儿还有心思上朝!”
阿萝见他得意洋洋的,抬头白了他一眼,笑道:“就你厉害,等哪天惹急了皇上,看不把你的乌纱帽给摘了去!”
司马执笑道:“嘿!那正好啊!我正愁找不到借口辞官呢!等咱们成了亲,我便辞了这将军之职,咱们俩闲云野鹤、浪迹天涯去,你道如何?”
司马执说着话时表情难得地认真,叫阿萝看呆了去,竟将她蛊惑着点了头——也好,远离朝堂纷争,做对天地间最自由的恩爱夫妻,再没什么比得这件事情来得美好。
然而,阿萝做梦也没有料到,她的人生竟然还有更可怕的事情在等着她。
成亲头一天,因着不能和司马执见面,阿萝便和丽娘她们待在名扬山庄里。
冯家的人也都来了,只是司马执不放心,便将他们安置在了城东的别苑里,没让人过来名扬山庄打扰。
谁知道,这天晚上,还是来了两名不速之客——正是冯云初和她的母亲段氏。
这前世的两大仇人这下都来齐了,还是不请自来,阿萝心里自然不高兴,可不高兴归不高兴,面子上的功夫还是得做着走的,尤其在段氏伏低做小的当头儿,阿萝心里再多的怨恨此刻也只得放到一边。
“阿萝,明日你便要嫁给司马将军了,这是你的福气也是你的造化,我这个做姨娘真真是替你高兴啊!你娘在天之灵看见你如今的幸福想必也会为你感到开心,她泉下有知估计也该安心了。”
阿萝听见段氏提到自己娘,冷冷地笑了一声,盯着段姨娘一字一句道:“我娘自是会为我感到开心的,这点不必段姨娘来告知。至于我娘的灵魂能不能得
到安宁,恐怕还得等到恶人遭到报应的那天。叹只叹,老天无眼,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段氏听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偏偏当着名扬山庄许多下人的面她又不好发火,暗自深呼吸了好一会儿,总算将那口气憋了回去。
这时,她从袖囊里拿出一个香囊来,香囊上面绣着鸳鸯戏水的吉祥图案。
“阿萝,你看明天就是你的大喜之日了,过了明日,你便是堂堂的将军夫人了,这金银珠宝、珍奇宝贝估计也就不看在眼里了。所以,姨娘便特地做了这个香囊给你,你可千万别嫌弃啊,也祝你和将军大人举案齐眉、恩爱白首。”
阿萝垂眼看了那香囊一眼,她原是不想收的,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若是不收,反倒显得她小气了,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段氏见阿萝肯收下了,手下悄悄地拉了一下站在身侧的冯云初的衣袖。
冯云初楞了一下,走出来,道:“五妹妹果真是有福气的人,能嫁给司马将军,真是令姐姐羡慕得紧。”
阿萝闻言回以微微一笑,道:“全蒙上天眷顾,相信姐姐在不久的将来也会遇到一位真心疼爱你的如意郎君。”
阿萝一脸真诚,心里倒真的希望和冯云初的怨仇到这里就结束了,也希望她这一生能遇到一个真的爱她、懂她的好男儿。
冯云初闻言微微一怔,藏在衣袖里的右手微微松了下,犹豫了片刻,终又捏成了拳,半晌后,她平静地伸出右手,左手轻轻地将阿萝的右手拉起,将藏在右手心的东西放到了阿萝的手心里。
阿萝一时纳闷,低头一看,竟是一张手绢。
手绢旧旧的,上面绣着两个小娃娃,一大一小,两人凑得很近,像是在说什么悄悄话,脸上都是一副天真无邪的神情。
阿萝见了,竟忍不住红了眼眶。这张手绢还是母亲在世时绣的。那时候,她和冯云初的关系还亲如同胞姐妹,常常在院子里玩耍。
母亲绣了这张手绢,被冯云初瞧见了便抢了去,没成想,她到现在竟然还留着。
“五妹妹,不管以前我们之间发生了多少不愉快的事情,我都希望一切能够从今天重新开始,你还是我的那个好妹妹,我还
是你最亲的姐姐可好?”
阿萝闻言一怔。冯云初如此说,她不是不动容的。可是,要真的做到忘记从前的一起,她自问没有那么大度。当然,做不了好姐妹却不代表一定要做仇人。她只愿从此以后与她形同陌路,她自己好好活着,亦希望她能好好活着。
送走了段氏和冯云初后,天色已经不早了。画竹和蜻蜓忙里忙外地帮阿萝收拾洗漱,伺候她上床睡觉后,在阿萝的几番催促后终于也抵不住倦意回房休息去了。
阿萝原以为,这一夜她会激动地睡不着觉,却怎么也没料到她竟然会睡得十分沉,好像一觉睡死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