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记得那日府里迎来了圣旨时,自己有多害怕,甚至在当晚牧逸春偷偷溜进她房中探视她时,她哭着强迫他要了自己。
若不是自尽会连累母家,当晚她就想一死了之。
初入皇宫之时,她曾经无比渴望能逃出这个皇宫,可十几年过去,早已物是人非。
她牧郎如今已有妻小,纵使儿子有办法让她自由出宫,可难道她要为了一己之私就去破坏牧逸春现在家庭,去当他外室,教他将自己养在外头,俩人再续前缘,恩爱逍遥?
可牧逸春明媒正娶妻子何氏又做错了什么?
她再如何爱牧逸春,也断不可能那么做。
纵使两人心中未曾放下彼此,可裴娆知道,他们今生今世注定不会有任何结果。
要是那一日,爹爹寿宴上她突然生了病该多好?这样年少轻狂景成帝也不会对她见色起意,强娶她为继后。
裴娆摇头一笑,打趣道:“皇帝这是想赶哀家走,还是怕哀家日后无聊了会为难皇后?”
凌容与听见太后不着痕迹把话带开,顿时就明白她意思了。
“儿子没有要赶母后走,只是儿子真有点担心您日后太无聊,会跟儿子一块抢欢欢。”
现在他和盛欢中间有两个小奶娃已经够让他头疼,明日牧婉清还会进宫看女儿,但时裴太后肯定也会过来。
三个女人肯定围着两个小娃娃,说个不停和乐融融,他只能在旁边看。
凌容与光是稍稍想象就觉得嫉妒。
裴太后乐道:“哀家那不是抢,是疼爱、宠爱。”
母子俩就这么一搭一唱,凌容与将人送上步辇前,又问了一次:“母后当真不想出宫?”
裴太后笑容和蔼:“哀家就想待在后宫颐养天年,含饴弄孙,不问余事。”
她见儿子抿唇不语,失笑道:“皇帝若真这么体贴哀家、为哀家着想,往后遇见他与他商谈国事之时,莫再给他甩脸色便好。”
这个‘他’虽未明言,母子俩却心知肚明。
凌容与哼笑一声:“儿子尽量。”
送走太后之后,凌容与又迅速地回到寝殿内。
再不久,盛欢果然在他期盼与注视下醒来,只是醒来后就马上开口问两个娃娃。
凌容与猝不及防被灌了一大口醋,酸得心都嫉妒起自己儿子女儿们。
尤其是周正与如意将姊弟俩抱过来之后,盛欢才轮流将俩个奶娃娃抱了一遍,被凌容与抱在怀中弟弟就哇哇大哭了起来。
凌容与登时手足无措。
盛欢笑着将女儿小心翼翼置在一旁床榻上,接手抱过儿子。
刚出生小奶娃,模样皱皱巴巴眼睛都睁不开,分明丑得像个小老头,可盛欢看着儿子和女儿们,心里却是温软不已。
前世她还没来得及这样抱过自己孩子就离世,这一世,她恨不得能时时刻刻与孩子们待在一块。
“是不是饿了?”凌容与见见盛欢抱着儿子,脸上笑容甜得都要滴出水来,心中嫉妒不已,恨不得立刻就将儿子送回奶娘身边。
盛欢垂眸看着儿子,眉眼弯弯笑得两颊都发酸。
“饿了话,我喂他。”说完,就想解开衣裳。
纤细手指才搭上衣扣,盛欢顿了下,双颊慢慢浮起两抹羞涩红,娇嗔道:“你、你把女儿抱过去,别看我,陪她玩一下。”
凌容与淡淡扫了躺在床榻上,已经眯着眼睡过去女儿,笑笑:“女儿很乖,已经睡过去了,不用朕哄。”
更何况,他想哄人一直都只有盛欢。
女儿他虽然也会疼、也会哄,但对凌容与而言,盛欢才是最重要,就算女儿模样再可爱也永远比不过他欢欢。
只是他一想到盛欢要喂儿子吃东西就不爽。
极度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