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仿佛连洒在两人身上阳光都是甜。
少顷,他俯身弯腰,轻抿薄唇落在她微红耳畔旁。
牧逸春面色淡淡,清冽嗓音却比平时低沉了一些,意味不明道:“成亲那日,亦要彻夜牧郎。”
少年神色正常,言词简单,裴娆却倏地炸红了脸。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她不敢置信瞪大眼看着少年,咬着粉唇,心中羞耻不已。
牧逸春见到她爆红小脸,终是撑不住低笑出声,笑声轻柔而愉悦。
温热嘴唇轻啄她耳朵几许,方又站直了身。
“牧郎太坏,不想理你!”裴娆羞红了脸,别过头去,起身就要离开。
牧逸春又岂会让她轻易离去,笑着将佳人轻揽入怀,低头在耳边轻声细语道起歉,温声软语哄着他小姑娘。
裴娆面色绯绯,脸蛋烧红得烫人,心中却盈满了甜蜜滋味。
她迫不及待想行笄礼,这样两人就能日日腻在一块,跟她二哥二嫂一样当一对神仙美眷。
十四岁到及笄之前,这短短一年却是裴娆最快乐日子,每一天都幸福得像是在作梦,她甚至已经想好将来要和牧逸春生几个孩子。
当时她和牧逸春如何也想不到,待及笄之后,等待两人却是一辈子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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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娆再次醒来时,永寿宫上空笼罩了层层闷厚阴云。
她虽然曾梦过年少时多次,却从未像这一次梦得如此清晰,好似又重活了一遍那般。
虽已醒来,她却躺在软榻上动也不动。
脑袋因缠绵病榻多日而有些昏沉,身子亦是虚弱不堪。
耳边是进进出出细碎脚步声,与刻意压低音量交谈声,永寿宫宫人们脸上皆透着惊惶哀伤之色。
原本在江南游玩太上皇和太后,也在收到太皇太后病了消息之后,就快马加鞭赶了回来。
太皇太后连病数月,身子日益衰败,不论是御医或太医院们太医皆束手无策,此时永寿宫外已跪了许多王侯公卿。
清河公主更是日日侍寝在侧,一双眼早就哭得通红。
“太上皇和太后已经进宫,母后您再等等,他们很快就来了……”清河泣不成声。
裴娆大限将近,油尽灯枯之际却一点也不害怕,甚至有点期待,这个皇宫困了她一辈子,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离开了。
如今儿子幸福,孙儿孙女们亦过得很好,她心满意足,唯一让她牵挂那个人也早已不知去向。
虽有遗憾,但能在临走前再次梦见她牧郎,她心中很是欢喜。
待凌容与和盛欢赶过来时,清河公主已经泣不成声,如今大梁皇帝,也就是盛欢儿子凌睿琛及女儿纯熙也候在左右,此时众人皆是面容悲戚。
裴娆见到儿子和儿媳,原本苍白色气渐渐红润起来,“容与、欢欢,你们回来了。”
将死之际,所谓称谓也没那么重要。
裴娆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就是想直接喊他们名。
盛欢一双眼熬得通红,强忍悲痛,“母后。”
“母后。”凌容与上前,低沉嗓音也难得透着明显悲痛。
仅管他前世已经亲手送走裴娆一次,如今又要再送一次,他亦是难受不已。
裴娆说话声音已经有点听不清,气若游丝:“我不想葬进皇陵。”
她就算死也不想与景成帝葬在一块,对别妃嫔而言,与先帝同葬那是无上尊荣,可对她来说并不是。
凌容与凤眼微红,点头道:“儿子知道,儿子会替你再寻一处风水宝地。”
前世裴娆也没有和景成帝葬在一块。
“母后,儿子其实有一件事瞒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