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太后娘娘,玄烨染上天花了,他现在还不到四岁,一个人在外面怎么能熬过去呢?”
皇太后往右侧望了一眼看见自己的俩心腹苏麻喇顾和桂嬷嬷同样满脸震惊的样子,她就气得伸手扶额。
南三所和承乾宫离得近,西华门就在慈宁宫的西边。
即使慈宁宫今日关闭宫门的时间关的早了些,但皇子出痘这般大的要命事情慈宁宫也不可能一点儿l消息都听不到!唯一能解释的理由就是皇帝事先发话让宫人单方面对慈宁宫这边封锁了消息!
“混账!这个混账!”
布木布泰想明白里面的原因后,一颗心都寒了,彻底认识到她的亲生儿l子已经偏心眼偏到没救的地步了。
在这漫天大雪的冬夜里把三岁半的患病三儿l子给移出宫,这不还是害怕自己心爱的皇贵妃与皇四子被不幸传染上要命的天花恶疾嘛!
看着皇太后虽嘴上恼恨皇帝但
却没有实质性的做什么事情,佟氏心碎极了。
她的脑子也不笨,明白虽然平日里皇太后还是很喜爱聪慧健康的三孙子玄烨的,但太后娘娘满心满眼也惦记着希望皇帝能早早的和蒙古皇后或者蒙古妃子诞下有科尔沁血脉的孙儿l。
即便小玄烨在他皇玛嬷的心中有几分重量,但却不是不可替代的,如果是旁的病也就罢了,毕竟是天花恶疾啊!满人怕天花怕的要死,蒙古人也不遑多让。
这般小的孩子患上了天花在大人们眼中看来基本上就是没救了。
在大风雪夜中将患病小儿l挪到宫外虽然面上瞧着不好看,但阖宫上下的安危却实实在在的多了一层保障。
孙子虽亲,但儿l子却更重要。
看懂皇太后也不太可能会将患病的小玄烨重新抱回宫里了,佟氏的脸色惨白如室外积雪,神情却多了几分冰冷,语气也变得坚定了起来,嗓音沙哑幽幽道:
“太后娘娘,臣妾往日里胆小怯懦,失宠后谁都敢欺负臣妾,这些臣妾都不在意,因为臣妾心底一直有个秘密不敢对外说,这个秘密事关大清国运与科尔沁的未来。”
眼下能跑会跳的孙子只有四岁出头的福全与三岁半的玄烨。
想到三孙子极大可能已经留不住了,心中同样乱糟糟一片的布木布泰对佟氏的前半句话不以为意,待后半句话传进她的耳朵里后,她瞬间条件反射的低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小小汉军旗庶妃,眸光锐利,声音也带上了一抹冷意:
“佟氏,你可知道你究竟在说什么吗?”
跪在佟氏身后的穗嬷嬷听到自家小主这要命的胆大包天之语,吓得赶忙垂下脑袋,呼吸都不敢大声了。
站在一旁的苏麻喇姑和桂嬷嬷,俩人的眼皮子也是重重一跳,赶忙快速的将在大厅里伺候的小宫女们全都赶了出去。
布木布泰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佟氏跟前居高临下的瞧着以往这个住在景仁宫里懦弱胆小又短视,满脑子只惦记着给自己母族佟家抬旗的小庶妃头一次仰起头用比兔子还红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她,红唇轻启:
“太后娘娘,臣妾听闻您早年间在盛京皇宫里诞下万岁爷那日,永福宫上空被红霞笼罩,萨满法师说这是爱新觉罗一族的福运到了,长生天将福气降临在庄妃娘娘身上了。”
皇太后眯了眯眼:
“佟氏,你究竟想说什么?”
“对啊,阿玛,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此刻宫外赫舍里府上,收到宫内消息的索额图夫妇顶着风雪来到了索尼住的正院中,长房噶布喇和其福晋舒穆禄氏听到风声也来了这儿l。
作为满洲名门大族赫舍里氏的族长——赫舍里·索尼历经太|祖、太宗、顺治朝(未来再添上康熙朝)三(四)个时期,在宦海中沉浮多年见识过无数风云变换。
他坐在厅堂的主位圈椅上转动着手中纹理漂亮的俩文玩核桃、下颌上的胡子呈灰白色,长着皱纹的上眼皮半阖,听着身旁忠厚有余但却缺少魄力与冲劲儿l的嫡长子的迷茫询问,老神在在地低声嘟囔道:
“宸妃之子,大赦天下,却仅活了七月。”
“太后娘娘可知,臣妾被太医诊断出喜脉的前一晚,臣妾曾在景仁宫中做了个胎梦,梦见万道五彩霞光之中冲出来了一条威严的五爪金龙,金龙用利爪撕开了黑乎乎的天穹,从天而降绕过坤宁宫、承乾宫、径直扑进了臣妾的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