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玉黎清礼貌应声,落落大方道:“大人请看,这是我家先前改良的流云缎,比起云华锦更为轻盈,布料更为柔软,更加容易保暖。”
江明远上手摸了一下布料,明显感觉到流云缎相较于云华锦更加绵软轻薄。
介绍完流云缎后,玉黎清从伙计手上接过来另一匹布,“这是我在翻阅古籍之后,研制出的浮光锦,除了在阳光下如水波流光,水珠从布料上流下亦可如珍珠一般,不容易沾湿布料。”
尽管两家的浮光锦略有不同,江明远依旧要问一句:“你们两家……为何织出的同一款布料?”
玉黎清看向周家大郎,不客气道:“民女不知周家的布料是从何而来,但这浮光锦是民女查阅上百本书籍,试错千百次后才织出来的,竟不知天下有如此巧合,偏就在民女织出浮光锦后,周家也有了这布料。”
周家大郎也不心虚,反说:“那是我家的女工心灵手巧,日夜织丝绸,织得多了经验也就多,不过织一匹浮光锦,能费得了多少功夫。”
“这么说来,这是你们两家各自织出来的。”江明远的视线在二人中间游走。
“那可不一定。”周家大郎自信的笑着,“大人或许不知,这扬州城里,属我家织造丝绸的手艺最好,而他们玉家已经有好几年没出过像样的丝绸了,怎么到了酌选的日子,突然拿出来了和我家一模一样的浮光锦?”
玉黎清冷静道:“公子没有证据可不要血口喷人,府尹大人在上头坐着,请你慎言。”
“哼,小小的玉家能织出什么好东西来。”周家大郎小声嘟囔着,撇过脸去。
江明远将两家的布料都看了个仔细,心中已然有了好坏高低之分。
他问玉黎清:“我方才听你们说了这布料的长处,只是不知为何,玉姑娘的浮光锦要多一项疏水的特性?”
玉黎清认真答:“因为这种布用料特殊,因此不易遇水而湿,纯粹按照古法制作会不易染色,而民女将其在在染色前加了两道工序,可保其上好色且颜色持久。”
说着到一旁的桌子上倒了一杯水过来,将布展开一块后,将杯中的倒在浮光锦上。
“大人请看。”
江明远走近了些,一旁的周家大郎也悄悄把视线凑过来,只见那水在布料上结成了一团水珠,许久都渗不下去。
玉黎清扯起布料一角,上头盛着的水波便如碎玉珠子一般滚动起来,随后水流被尽数倒回杯中,布料上只有点点被湿过的痕迹,比起普通的布料来已经是格外稀奇了。
江明远看过之后,颇为满意,转头问周家大郎,“那你家的呢?”
周家大郎偷偷咽了一下口水,逞强说:“我们家的自然也没有问题。”
转头吩咐自家伙计,“拿水来。”
待伙计端来了水,他便学着玉黎清展开布料,将水倒在上面,只是不想水一碰到布料便将布湿了个透彻,被水浸湿的地方连颜色都变淡了,颜料堆积在水渍的边缘。
见状,周家大郎大惊失色。
江明远失望的摇摇头。
玉黎清从容道:“流光锦本就不易染色,若没有那两道工序,那布料碰到水后便极易褪色。想来,周家是以纯古法织成的布料,怎的也不知在出品之后检验一番?”
听了她的话,周家大郎的眼珠转了又转,紧张道:“大人,大人您听我解释,这只是意外,我们还有别的布料,自有比这浮光锦还要好的。”
“你今日既然拿了这批布料过来,竟然不是你家最好的吗?”江明远板着脸道,“规矩在先前都已经跟你们说明白了,每家只能呈上两种布料,以优质、新奇为优。”
坐在上头的府尹和通判也一同听着,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玉家的浮光锦美若流光,流云缎又暖而薄,均是上乘。”江明远左右看看,与两位大人对过眼神之后,才道。
“接下来五年的皇家供布,便交给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