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看看特对部里的卧底到底是谁。”苏格兰说道。
波本若有所思地说道:“对方孤身卧底在特对部,在遭遇了警视厅内部的清洗后,和组织断线失联了一段时间,按理来说,他现在应该没有什么能够调动的个人势力。这样说来,现在还真是动手的好时机。”
“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个卧底呢,hiro?干掉他吗?”波本笑眯眯道,“如果你确定是唯一接触到他的人,那么就算把他解决了,只要你不让其他组织成员知道,组织里就不会得到消息。这个卧底就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觉间消失。”
“而且你还有组织情报专家的掩护。”波本眨了眨眼,“放心吧,我绝对不会把这个秘密卖给别人的。”
苏格兰好笑地看了自家幼驯染一眼。
“让情报专家帮我保守秘密,需要付出什么价格?”
波本挑眉:“暂时还没想好。”
苏格兰笑了一声,才继续道:“不过既然我能得知这个卧底的存在,那么组织里的其他人也有可能知道。”
“不排除这种可能。如果警视厅还有其他卧底,或者那个卧底有其他的后手,也会很麻烦,贸然行动就可能暴露自己。”波本点点头,挑眉道,“卧底很有价值,直接干掉的话,也有点太浪费了。更何况……”
后面的话波本没有说完,但是诸伏景光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他们是警察,有自己对于正义的坚持。哪怕是犯罪分子的生命,也应该由法律来审判定罪。尽管已经在黑暗里沉浸了太久,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但是如果可以,他们还是愿意坚持自己的信念。
苏格兰冷静道:“最理想的处理方式,是先确定隐藏的卧底身份,然后想办法通知到月城,由特对部来解决。月城能处理好这种事的。当然,也要做好不得不击杀这个卧底的准备。”
“不论是击杀,还是把人交给特对部,都必须有合理的原因。”波本补充道,“假如消息泄露了,你要有能应付组织的理由。”
“这个不难解决。断线的卧底,本身就会受到组织的怀疑。我现在负责整合组织在东京的地下网络,有监督组织成员的资格。如果我判断对方已经叛变,就可以按照组织的规矩合理处理掉他。”苏格兰说道,“就算组织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
总而言之,这个卧底只能有两种下场:要么是“叛变”了组织,被苏格兰处理掉;要么是暴露了,被警视厅秘密逮捕。
波本说道:“既然如此,最好不让公安过于介入,避免引起组织的注意。”
苏格兰点头:“而且……和我们的月城警官联系的时候,最好是私下联系,不要直接通过公安传达。”
他们对公安的行事作风都很了解,一旦公安出手,多半会给特对部带来一些不大不小的麻烦。最好能让特对部内部处理。
在警视厅里,公安总是不那么受欢迎,也容易得罪其他部门。想到自己那倒霉的属下风见,波本也替他叹了口气。
“真的不用我去帮忙吗?”波本问道。
苏格兰坐上车,把琴包放到副驾驶,笑了笑:“放心吧,没什么问题。你赶紧去解决自己的任务吧,今天晚上决不能再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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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兰今天没有穿上次的连帽衫,而是一身黑色大衣,背后是黑色的琴包——非常有黑衣组织特色的打扮。加上易容修饰过的脸型,比平时显得更加锋锐一些。
他把琴包拿出来背在身上,下了车。琴包有些沉——毕竟里面除了一把掩人耳目用的贝斯,还有狙击枪。
时间久了,苏格兰觉得贝斯的琴弦都沾染上了血与硝烟的味道。
苏格兰站在傍晚的斜阳里,雀鸟一圈圈盘旋低飞,划过铺满金橙色晚霞的天空。
这些雀鸟没有迁徙的习性,它们在寒风中振翅,在落雪的冬夜觅食,在黑暗里等待下一个黎明。
苏格兰抬头去看这些鸟,莫名想起自己。他想起刚刚来到组织时的不适应和失眠,行走在生死之间时的紧张;又想到上次差一点身份暴露时的煎熬,还有与月城林重逢时对视的眼神。
真是……在黑暗里沉浸的太久了。他是在钢丝线上行走的人,已经快要忘记上一次心情轻松的拨动贝斯的琴弦,是在什么时候了。只是突然觉得,今天的晚霞,很像多年前帮突然要离开的月城林搬家的那个傍晚。
那时zero执意要在月城林的阳台种西芹,松田那家伙则打算把屋子正中间摆上机械模型,这两位不靠谱的倒霉朋友甚至还为了谁的建议究竟更不靠谱一点而辩论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