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讨厌一团和气。”她没头没尾地说。
“嗯。”
助理知道,这时候不需要表达观点,倾听即可。
片方软弱,无根基的演员和剧组其他的打工者吃亏。
不知道多少人不断做着重复的工作,单单只是为了弥补别人的错误。
“有的时候一团和气无所谓,但是现在是在工作,而且是影响到了工作的情况,”沈稚难得蜕去充满完美女士的外壳,此时此刻,只是一个会感到不耐烦的普通人,“再也不想拍这种戏了。”
最后这句话,助理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次,已经足够她心平气和地左耳进右耳出。
“那要么下次让彩姐接个电影?从沈哥拿到的本子里挑,有他保驾护航,肯定没人敢折腾你——”助理说。
“不行。”
沈稚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
有沈河在的剧组,不可能出现他为她保驾护航的情况。
他们俩针锋相对、你死我活,不把片方搞没就不错了。
“让我和沈河一起演戏,”沈稚面色凝重,一点玩笑的意思都没有,“不如让我从这跳下去。”
这是在车里,跳下去也不会有事。
这种话,助理当然不会说。
“可是你们以前不是一起演过戏吗?”
沈稚慢条斯理地说下去:“那时候我们又还没结婚。”
觉察到沈稚的心情肉眼可见地恢复,助理也放松下来,走过去替她捏肩:“周语诗这种人就是一尊佛,轻易动不得,之前大家都得忍着。现在可算是解决了。”
成年人的世界里充斥着无可奈何与迫不得已。
“这还不叫解决。”沈稚说。
她淡淡地掏出手机,极其漂亮地微笑了一下,拨通电话的瞬间,笑容消失。她变回剧中那个被生活摧残成蛇蝎心肠的守寡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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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达四十多个小时
的连轴转工作后,沈河陷入梦境。再醒来,就像潜入海里又起身,毫不拖泥带水。
那张脸在观赏性上无可挑剔,仿佛石雕像般精美而不会动摇,让人忍不住想询问他本尊会不会梦到电子羊。
助理右眼皮狂跳,回头试探着开口:“他只睡了四十分钟。”
习习早已见怪不怪,镇定地使用电子设备:“不碍事。你可以把他当成一部vooc手机,充电五分钟,通话两小时。”
已读过消息,做了几句简短的回复后,沈河抬头,直截告知习习:“要去见黄导,下午的事都推掉。”
“你确定?”习习问。
这个角色能否拿到还是未知数。更何况,就眼前的局面来看,被骂一通赶出来的可能性更大。
已经有把握的工作推掉则百分之百是损失。
然而,他却爽朗而果断地假笑。
沈河不像是地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