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容上,用身体挡住了向逢的剑刃。
鲜血向下滴答着,空气仿佛凝结在这一瞬,寂静到连心跳声都能听清楚。
虞蒸蒸目光呆滞,她的唇瓣在哆嗦,泛着一抹青白,她想要朝他伸出手去,可她的身子像是被石灰浇灌住,动都动不了。
这一剑,直直刺穿了他的身体,那映着血红的剑刃,隐约照出了她煞白的面庞。
容上缓缓侧过头去,他的嗓音很轻,像是一根羽毛从空中飘落:“这一命,我还给你了。”
大颗大颗的泪水从眼眶里掉下来,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忍不住咒骂道:“你是不是有病?我说让你还了吗?!”
他唇边浮出一抹无奈的苦笑:“孤还没死,你不许哭。”
虞蒸蒸却是哭的说不出话来了。
容上轻叹一口气,缓声问道:“你能不生气了吗?”
她拼命的摇头。
之前或许是生过他的气,可后来她也想通了,她早就已经不生气了,只是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牵扯了而已。
可她在小说里见过太多这种情节,只要被剑刺伤的配角,要是问过一些‘你可以原谅我吗’‘能不能和我在一起’之类的屁话,待到家人朋友应下,那人绝对要咽气领盒饭了。
所以她绝对不能答应。
望着她像是摇拨浪鼓一般死命摇头,容上挑了挑眉,神色微微不解,难道是他流的血不够多?
他眸光迟疑一瞬,将贯穿身体的长剑从拔了出来。
原本被剑堵住的伤口,此刻止不住的流血,不过呼吸之间,那鲜血已经将他的白袍染成了血衣。
虞蒸蒸愣了一下,哭喊着用手堵住了他的伤口:“你个蠢货,谁让你拔剑了?!”
容上:“……”
同样呆滞了片刻的向逢,此刻回过神来,他嗤笑一声,趁着容上失神,对虞蒸蒸攻起了第二剑。
这一次,剑刃同样没伤及她分毫,只是她额间的碎发受到剑气殃及,被齐齐削断几根青丝。
苍白的大掌紧紧攥住剑身,黏腻的血液顺着掌心流淌下来,容上垂眸望着那坠落的青丝,若有所思的回忆起了什么。
她好像很宝贝她的头发。
向逢拼尽全力,将剑刃向下压去,可容上就像是不知道疼痛似的,任由向逢如何用力,攥住剑身的手掌都纹丝不动。
也不知容上想起了什么,他微微抬起下颌,紧攥长剑的掌心蓦地用力一折,生生将剑身掰成了两段。
他右腿向前一抵,别进了向逢双腿的空隙间,从容不迫的控住向逢的身子。
不论向逢如何挣扎,都挣不脱他的桎梏,容上慢吞吞的握住向逢的手臂,而后拿着断成两截的剑刃,像是锯木头一样,不紧不慢的分割起向逢的左臂。
向逢是左撇子,方才拿剑削到她头发的,便是这左手。
虽然他起誓不杀向逢,可他也没说过他不能砍向逢的手臂。
容上的动作稳准狠,连反应的时间都不给向逢,只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那一整条新鲜热乎的手臂,就已经被剑刃锯了下来。
向逢被疼痛刺激的更加疯魔,他拼命的挥舞着另一只完好的手臂:“放箭,快、快杀了他们!”
这一声令下,无数箭羽化作黑点向他们袭来,容上将虞蒸蒸推到自己身后,随手从地上拎起一把长刀,凌空左右挥舞起来。
箭雨一袭来,他便不停挥起长刀挡箭,偶尔他的动作停顿一瞬,便有流箭射中他的身体。
虞蒸蒸想要出来帮忙,容上却不同意:“不许乱动,躲好了。”
不知这箭雨持续了多久,他的身前已经刺入四、五支长箭,但他却一声不吭,仿佛没有痛觉。
箭雨终是停住,可向逢觉得还不够,他望着空荡荡的左臂,挥手下令:“继续射!”
方才那箭羽约莫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容上身负重伤,早已经耗尽了力气。
听到向逢这话,他转过头,对着虞蒸蒸露出浅笑:“看来,你要给孤殉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