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玉了解她的性子,跟在她身边那么久,许多话她都不需要多加解释,他一听就能听出未尽之意。
他脸上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神情:“是吗?”
看,就是这样,她对他最特别,叫他总是忍不住幻想,幻想自己有一日能摘得明珠,揽入怀中。
然而这一刻,他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明。他真真切切地想明白了,她看重他是真的,但是不会跟他一心一意也是真的。否则,她不会那么享受白芍的侍奉。
他清清楚楚地看见,她对白芍的喜欢之意。她就是喜欢各色美男子,不需要容貌多么绝色,只要好看就够了,然后有趣一点、温顺一点、乖巧一点,她就会喜欢。
他对她的吸引力,不足以让她专情。
可是,她明明为了他可以连命都不要啊!他攥紧拳头,心中酸苦难言,越想越不甘,而那头庞然大物仿佛感知到他的汹涌情绪,此刻也站起身,赤着眼睛仰头长啸!
“你怎么啦?”叶缈缈看出他的不妥,隐隐有些担忧,“琦玉,你的修为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你只有六尾的修为了?”
她担心那颗妖丹对他有不好的影响,才令他的性情变化如此之大。
琦玉微红着眼,颤声问道:“殿下仍关心我吗?”
“你这话说的!”叶缈缈不解地道,“我什么时候不关心你了?”
是,她撵他回妖族,又说从此不见他。可是如果他出了什么事,她难道会坐视不理吗?
“殿下当真不能只有我一个?”琦玉听她这么说,再也忍不住了,什么萧索、漠然,什么明白一切、永远也不要问了,通通抛在脑后。他就是要问她,非要一个答案不可!
青年弯腰握住了她的双肩,狭长眼眸微红,隐含着痛苦和挣扎,喉头上下滚动,声线颤抖:“殿下既然肯为我跳下深渊,为何不能只有我一个?!”
难道好色和性命之间,竟是前者更重要吗?
叶缈缈微感窘迫。
她不想提这个。
他之前所表现出来的异状,她未必没有察觉。只是不想戳破,才故作不知。
但是这桩恩怨仿佛避不过了,二十年又二十年,他依然心意未改,她总要清清楚楚地再回答一次。
“我……”张口刚要答,蓦地,他伸手将她的嘴巴捂住!
叶缈缈瞪大眼睛,就见青年一扫刚才的痛苦和挣扎,神情冷然而隐隐锐利:“罢了,我不想听。”
“……”叶缈缈。
不想听就算了,她还不想说呢。
一把拨开他的手,刚要说什么,肚子先一步“咕咕”叫了起来。是了,她现在的身躯与凡人无异,不仅会痛,还会饿。
她抬眼觑他。
他现在不比以前,很不好惹。况且,他早已不是她的人,她不能总是对他颐指气使。
他喜欢她是他的事,愿意跪下来抱她也不代表她就能使唤他。认真说起来,他如今是妖族少主,身份跟她一般。
“我回去了?”她试探着道。
琦玉又哪里会叫她回去?且看她身上的衣裙,是他令下人特意去府外买的,并非府中婢女的规制,她如果穿着回去了,叫其他人如何看她?绿蓉又刚刚死了,她回浣衣房才没好处境。
“不必了。”他淡淡道,“便待在我身边吧。”
他连殿下也不叫了,此刻冷沉淡然与陌生人所差无几,瞥过来的眸光也是毫无情感,只是说的话却一点也不冷漠:“我会吩咐下去,将你调至我身边,谁也不能越过我使唤你。”
顿了顿,没憋住,又嘱咐一句:“不论谁叫你,都不要去,明白吗?”
叶缈缈哪里见过他这样冷然又矛盾的一面?只是到底还有几分底线,没有招惹他,老老实实地点头:“我知道了。”顿了顿,“多谢琦玉少主。”
倒是琦玉听了她的称呼,愣了一下。他在她面前时,总会忘记自己还有一层妖族少主的身份,始终以她的勇士、追随者自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