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问旁边的荷叶道:“可请了太医?”
荷叶答道:“福晋说也不是什么大病,也不必劳动太医了,自己养几日就好了。”
胤禛顿了顿道:“后宅的事情你这几日既管不成了,便先叫苏婉管着,等你好了,在说。”
那拉氏垂眸,苏婉一个小门小户的出身,魅惑男人或许有些本事,但叫她管这么大的王府还是在过年的时候,只怕是做不成的,就算是胤禛出面帮忙,可胤禛那么忙,帮一两天或还说的过去,时日一长他哪里受得住?
他既然觉得她不好,那就叫他看一看其他人真到了她的位子,比她怕是要差上十万八千里的,到那时她在出面,胤禛才会知道她的好处,才会知道这后宅里根本离不得她。
那拉氏握住了苏婉的手,眼神冰冷,语气却诚挚:“这几日倒要劳动妹妹了。”
那拉氏的手冰凉的犹如钻在阴暗中的一条蛇缠在了苏婉的手上,苏婉柔声道:“福晋说的什么话,能为王爷和福晋分忧是我的福分。”
那拉氏叫了荷叶过来:“把对牌都拿出来给侧福晋。”
荷叶应了是,去里头拿了对牌出来,绿珠接了过去。
胤禛便起了身道:“行了,你便好好歇着吧,若有什么事,叫人来找爷。”
那拉氏虚弱的答应了一声。
待得胤禛和苏婉出去,那拉氏才冷了脸,荷叶焦虑的道:“王爷亲自坐镇,这家便好接手的,真要叫她管上了,福晋往后怎么办?”
那拉氏冷笑了一声:“这么大的家,我怕她吃进了嘴里却吞不下去,迟早噎死!”
那拉氏虽然说的没错,可荷叶总觉得这事情也太冒险了。
她又不敢多言,只站在一旁又在香炉里添了些香,屋子里一时到甜腻了起来。
胤禛带着苏婉去了仪门处的耳房里,苏培盛早叫下人把里头都收拾了,烧的炭火,点了熏香,炕也烧的热腾腾的,新铺的坐蓐,还摆的两盆翠绿的盆栽。
那拉氏寻常的时候就总在这里处理家中大小的事情,这样前院的管事们方便回话,后院的事情也一并兼顾上。
胤禛和苏婉进去在耳房里坐了,外头的几个管事早等着了,大管事李赞笑着问苏培盛道:“敢问公公,后头宅子里是个什么意思?”
苏培盛笑看了他一眼道:“你个老货只以后把眼睛擦亮,今儿里头坐着的那位主子要是得罪了,管你跟了王爷多久,统统打发了去。”
李赞一愣,忙又道:“多谢提点。”
苏婉抱着一个掐丝珐琅的手炉,瞧了一眼胤禛,见他只在一边拿着本杂记看着,似乎很悠闲的样子也似乎没有插嘴的意思,便向着绿珠和嫣然吩咐道:“叫几位管事都进来吧。”
绿珠出去传了话,李赞几人忙垂手入的里面,跪下行了礼:“给王爷侧福晋请安!”
胤禛那里叫了起:“你们也都是跟着爷经年的老人了,府中的大小事务也都熟稔办事妥帖可靠,福晋因身子不适,后头便叫钮钴禄侧福晋管家,你们以后都要用心服侍,不可有丝毫懈怠!”
几人听得心头一怔,往后都是这位侧福晋管家了吗?王爷亲自过来坐镇,一开口便多般敲打他们几人,难怪苏培盛刚刚会那样说。
几人忙都应了是,等着苏婉说话。
苏婉开口不徐不疾:“我毕竟是半路出家的,难免有这样那样不懂的地方,我若做的不好的,还要仰仗各位管事们多多提点。”
年岁不大,声音虽则听上去柔软动听,却偏有一股说不得的韵味,一字一字敲打的在心头叫人肃然起敬。
李赞几人忙道不敢,越发不敢抬头。
这时候夏颖也进来侍候了,她是苏婉特别叫过来的,因成了家又是邬思道的内人,往后在她手底下做事,却是最方便妥帖的。
苏婉向着夏颖道:“你跟管事们说说,今日要做什么。”
夏颖应了是,微微笑着向着李赞等人道:“侧福晋要将分管各处的各位管事下的人手全部登记造册,每五人一组,一组一个组长,三组一队一个队长,三队一连一个连长,连长往上就是管事,每组每队每连分管的各处差事都要明确清晰,登记造册完整后,呈给侧福晋即可。”
别说李赞,就是胤禛听得都一愣一愣的。
他都坐在了这里等着苏婉发威了,谁知道她还是淡淡的不怎么上心紧张的样子,这个分组明确的办法既跟原先的个人的差事没有什么冲突,但这好比军中的规矩一样,一旦有差错,责任就会十分明确的一层层传下去,谁也躲不掉,做事情自然而然就尽心,但若有了功劳,自然也能一层层的传下去该是谁的就是谁的,谁也躲不掉。
真是叫他刮目相看!
苏婉补充道:“组长,队长连长都有高于其手下人的月钱,请各位管事千万选好了这些人在来回我,若不然他们做的不好,管事们也要受牵连的,且每一项该用多少人,请格外也查算清楚。”
几人听得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胤禛,谁知他还是看书,不怎么上心的样子。
李赞一顿,带着几人上前行礼道:“奴才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