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气尚可,乌雅氏半躺在炕上,边上的丫头正在给她读书,屋子撒花门帘挂了起来,内外通气,里间闻的到外头的茉莉花香,比苏婉以为的要舒服惬意的多。
听说苏婉过来看望,她穿了衣裳,在外头迎了苏婉。
苏婉忙将她扶起来:“你这是做什么?你身子还没好,怎么就下来了?”
下人簇拥着两人往屋子里头去,乌雅氏扶着苏婉的手:“您是奴婢的救命恩人,奴婢又怎能不出来迎一迎?”
她长的一张娇俏可爱的脸,总叫人觉得她年纪十分的小,还是个孩子,而她往常做事又总是骄纵任性的样子,大家都觉得她是个性子跳脱不稳重的,但她此刻安静恭敬,眼神里是深深的敬畏。
这一次的事情乌雅氏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保不住孩子的时候,苏婉出了手,给了她一杯清水,虽然乌雅氏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那一杯清水有什么说不得的门道,但她喝完之后就是发生了奇异的事情,一切都扭转了过来。
她藏在心里没有跟任何人说,但她却从此认定了苏婉的特别和不一样。
就如别人不了解乌雅氏一样,乌雅氏也觉得她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苏婉,这个看似与世无争的侧福晋却一直都是后宅里最大的赢家。
她对苏婉的敬畏,一是感激苏婉对她的救助,另一个就是苏婉露出的那一点点骇人的力量。
乌雅氏奉着苏婉坐在了主位上,自己才往边上坐下。
苏婉柔和道:“一家子的姐妹,不用这么客气你见外,我是来看你的,若叫你受累了,到是我的不是。”
乌雅氏忙笑道:“您说的什么话?您能来奴婢这里,奴婢便觉得比吃了百年的老参还补,怎么会受了累?”
丫头捧了茶水上来,乌雅氏忙端了起来,捧到苏婉面前:“这是洞庭的碧螺春,您尝尝。”
豇豆红的茶碗里,茶水银澄碧绿,清香袭人,口味凉甜,鲜爽生津。
苏婉品了一口赞道:“听说上等的碧螺春要在茶园里种桂、梅、辛夷、玉兰、玫瑰、苍松、翠竹之类,之后茶叶才能沾染上不俗的香气,我尝你这茶似有梅香,也不似是从雪花上收下来的积雪
,可是茶园里种的梅花?”
乌雅氏惊诧道:“侧福晋竟然这样懂茶?这碧螺春又有个一点红梅碧螺春的别名,就是因为园中种的梅,初春时节开的梅花,茶叶沾了花香,到春日收了便含了梅花的香气。”
“可见种茶的人也是个雅致的。”
乌雅氏笑着点头,又起了身,捧了一罐茶叶出来,献了上来:“这是奴婢的阿玛在南边的茶园里自己做的,外头没得卖,还请侧福晋不要嫌弃。”
苏婉叫绿珠收了:“我有几年没有尝过这个好的茶了,你们那里若还有,多少钱我定一些。”
她的茶馆里如今达官贵人也不少,又有人爱附庸风雅,同样的茶叶加上一点梅香,就格外的高雅引人注目,何况这茶确实不错。
乌雅氏连忙道:“只怕今年春日还有一茬,侧福晋若要,不讲什么钱不钱的。”
绿珠在旁笑着插嘴:“乌雅格格是好意,叫外人知道了还说我们主子欺负乌雅格格,连一点子茶叶钱也不舍的。”
乌雅氏思量着确实如此,忙又道:“到是奴婢糊涂了,亏得绿珠姑娘提醒,您若要,奴婢跟阿玛说一声就是。”
苏婉点了点头,交代乌雅氏好好养身子:“你也不用着急,官家的事情我也替你留着位子的,你现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养孩子,安安稳稳的把孩子生下来,这后宅里的事情我最见不得的就是朝着孩子下手的那一派人,若叫我遇上了,必定不能轻饶了去。”
乌雅氏一下子想到昨日的年氏,明明两个人摔倒的时候年氏本不用直接压在她的身上,可那会子的年氏忽然就伸手撑在她的肚子上,狠狠的压下来,然后翻过来坐在了她的肚子上。
按照当时的情景她的孩子无论如何都要被年氏给害死了。
如果害她们跌倒的人是始作俑者,那么年氏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如果没有苏婉相助,她现在怕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坐在这里说话。
她垂眸点头道:“侧福晋说的是,那样的人确实不能放过。”
苏婉笑着起了身。
到了今日这一步,那拉氏比她预料快的衰败了,这一病,又是过年的时候,那拉氏生性要强,又被苏婉管了家,心中忧思颇重,又要
强撑着做这样那样的事,往后的情形便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