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打量着宋氏,宋氏长的一张团圆脸,并不显得年长,因为从来带来的自卑怯懦,让她的背已经有些佝偻了,她的头上簪的是苏婉前两日赏她的一根羊脂玉衔珠钗,在屋子里的时候也看上去莹润光亮。
屋子里一时安静下来,小片刻的时间,宋氏觉得仿佛万年般的遥远。
苏婉终于开了口,听上去有种莫名的闲淡悠远:“我信你一次,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宋氏惊喜的抬起了头。
苏婉向着身边人道:“把她带下去看守起来,任何人不得靠近她,待我查清楚,自会还你一个公道。”
最后一句话是向着宋氏说的。
宋氏跪在地上行了大礼,后平静的起身,随着下人出了屋子。
苏婉转眸,收了脸上的冷意,温和的向着太医道:“劳烦您尽力救治!”太医看苏婉淡然之间有种杀伐果决的气势,越发不敢随意,忙道:“贵
人放心就是。”
荷叶想把太医手上的荷包抓在自己手里,绿珠却已经拿了过来,苏婉道:“这个东西也放好,后面自有用处。”
如果不是宋氏自己的东西,那就是有人趁机掉换了宋氏的荷包,任何事情都是有迹可循的,只要做过。
她冷眼看了一圈这屋子里的下人,淡淡吩咐:“屋子里的丫头都换了吧,人都关起来,什么时候查清楚了什么时候处置。”
绿珠应了是。
太医开了药方,丫头下去抓药,屋子里的丫头连同荷叶一起被带了下去。
这个荷叶刚刚表现的也十分奇怪,不由得不怀疑。
荷叶抬头看了苏婉一眼,在这春日的暖阳里却透着森森的冷意,苏婉却勾着唇角笑了笑。
很好,有人想要做些什么。
宋氏被关进了柴房里,看守的一个老嬷嬷瞧着四下无人,进去见了宋氏,低声道:“你要是想活命,等爷回来了,就照着我说的做!”
宋氏一惊,垂下了眸道:“请嬷嬷说。”
老嬷嬷扬起唇角露出个得胜的微笑。
那拉氏的情况又紧急了起来,苏婉虽然不是很通医术这一道,但瞧着那拉氏的面色和气色也觉得十分的不好,也不敢就离了左右,一直在跟前看着,叫这太医就在跟前侍候着,不能离开,又叫人去衙门里跟胤禛说了一声。
胤禛正在跟工部的人说今年河工银子的事情,工部的人说要拨五十万两,户部的人说最多三十五万两,吵的不可开交。
下人站在外头等了好一会,苏培盛几次开了门进去就是开不了口。
待得大家吵的累了饿了,苏培盛才去传了话,胤禛皱起了眉头,摩挲着手指上的玉扳指:“叫人传话,说爷把这里的事情处置完了,早早就回去了。”
苏培盛应了是。
耿氏几人也都到了正院这里照看那拉氏,下毒的事情众人一时都顾不上处置。
待得胤禛回来的时候,那拉氏的情形稍微好了一些。
胤禛把太医请去了书房说话,书房向阳,但二月天里照旧寒凉,地上还是烧着炭盆,太医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子,垂手道:“福晋的情形本来就不好,好容易养回来一些,若是细细调理,过了这个春日或许慢慢也
就缓了回来,偏这个时候又受了这东西一激,若是个康健的人也没有什么,但福晋底子虚,把一点精气神都耗了进去,只怕也就剩下日的光景了。”
这几个月来胤禛和苏婉一起费了不少心思,那拉氏再有不是,但眼睁睁的看着她就这样香消玉损却是谁也做不出来的。
好容易养了过来,却又出了这样的事。
他清冷道:“你尽力即可。”
太医忙应了一声,随着下人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