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训言,妾等铭记于心。”
“无事就散了吧。”
“妾等告退。”
因着德妃、郝昭媛等人相继出事,淳修媛与淑妃之间就隔了个沈修仪。出了坤宁宫,她脚下快了两步,不着痕迹地越过沈修仪走到了淑妃之后,幽叹一声:“今年的大选取消了,这宫里是越来越清静。”
淑妃敛目,唇角上扬笑容明艳:“本宫怎么听着妹妹这话好似不太乐意?”回首看向身后人。
“没什不乐意的,只是有感而发,”淳修媛眉目含笑,在淑妃的打量之下不躲不闪,她心里念着广袤的草原,平静如水。
好本事!淑妃蓦然冷了脸,调头走向停在不远处的轿辇。淳修媛乃是皇帝登基后第一次选秀太后留下的,是缅川府知府的女儿。
坐上轿辇,长出一口气。她还是拿不定主意,武静侯府的底蕴虽厚实,但这些年在皇上的重压之下,宫里的暗线早就不剩什么了。
她再动,势必还要折人进去,保不全自己都得搭上。可不送消息出去,她又怕侯府里那几位不省心的主糊里糊涂地着了人家道。
这会淑妃倒是希望韩逾当了世子后,把之前受的罪全数还回,彻底打垮她娘和韩致几个,叫他们头尾不敢往外露。
目送淑妃的轿辇离开,淳修媛并没有直接回咏和宫,绕路去了栖霞宫。在朱氏痴傻前几天,她在她身上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沙曼陀香。
起始这沙曼陀香是苗地最有名的巫医沙施用曼陀罗调配出的,有镇痛之效。后南蛮进犯中原,沙施将药方献予丰天女皇,用于军中。因为滥用,很快军中就有不少兵丁上瘾。
两军交战正是激烈时,丰天女皇以为沙施是南蛮奸细,将其及族人全部绞杀。
驻足在栖霞宫南向町湖边,她之所以知道得如此清楚,是因她母亲这一脉乃是漏网之鱼。丰天女皇没有给沙施解释的机会,就定了沙氏一族的罪。
沙氏一族近百巫医全被绞死悬于钏阴山之上,逃出的沙氏族人干脆奔了南蛮,从此隐姓埋名潜伏各地以覆灭中原为己任。红唇上弯,她亦是其中之一。
只可惜皇帝不贪美色,又有龙卫伴在左右,不然她早就让他尝尝沙曼陀香的绝妙滋味了。
还真是守卫森严,察觉守门的人朝这看来,她立时收敛眼角余光,脚跟一转上了桥,去了对岸着宫人折几根桃枝便往咏和宫所在的方向。
她才离开,一细长眼宫女就自町湖边的一棵垂杨柳后走出。离坤宁宫不远就有一处矮桃林,跑这来折桃枝?
此刻,坤宁宫里小雀儿正向皇后回禀:“奴婢留意了,就那个淳修媛跟淑妃说了两句话,没旁的人了。”
“淳修媛?”李安好咽下口里的燕窝,凝眉问道:“有听到她们说了什么吗?”
小雀儿摇首:“没隐蔽的地儿,奴婢无法靠近。”
李安好又舀了一勺燕窝送进嘴里:“找人盯着些。”淑妃现在应是很急,但吃了上回的教训,估计她是没那胆再往外递消息。
淳修媛也有意思,早不露头晚不露头,挑在这当口,是她也很急还是无意为之?当然也有可能是以为在接连大动之后,上位者不会想到有人敢钻空子。
“是”
镇国公府雾影苑,陈元若在听闻大选取消后就呆坐榻上,双手抱着鼓鼓的肚皮不言语。说来也奇怪,自有了身子后,她是一回噩梦都没做过。
觉是睡安宁了,只那么个人远在北地,她这心里总发燥。也不知现在的这些改变是好是坏?
呢啊……
一声鹰叫击破长空,枯草沟里一坨枯草慢慢上升,露出一张黝黑的脸,沾了一根草屑的舌舔过干裂的唇口,站起身拉满弓,算计着那头海东青振翅的次数,嘴里在数着:“一……二,”调整箭头,“三,”音一落,松手,箭矢离弦破空而去。
呢啊……
和镇国公像极了的狼目紧盯箭矢,直至击中那头海东青,男子脚尖一点翻出枯草沟,飞掠向海东青坠落之地。
鹰门山的情势远比他想象的糟糕,五个月前趁着西北军扩军,他顶了漠河一青丁的名被燕茂庭送进了狼萤卫所。
这狼萤卫所离鹰门山七十余里,靠近北斐。他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将狼萤卫所方圆十里地都摸透了,同时也发现了一事,这里时有海东青经过。
一开始他还很振奋,因来时为哄皇上高兴,他说过要逮一头万鹰之神——海东青带回京城。观察了四个月,高兴劲儿没了。
从这过的海东青来去都是定向,明显是被驯养过。就在他猜测谁这么大胆时,龙卫送来了信,杨嵊通敌,两年之内战起。
皇上给他下了令,想法子尽快收拢兵丁,独立成支。他在枯草沟里已经熬了三晚上了,渗进西北军的龙卫让他四日之内回卫所,他还以为等不到海东青。
嘭……
翅膀被射中的海东青砸在一块干土块上,抖动了两下就没了气,血染了绑在腿上的细竹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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