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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张武身世(第1页)

张武的档案的下落至今没有消息,吏部能接触到档案阁的人如今都在东宫的地牢里呆着。档案不可能无缘无故失踪,吏部一直重兵看守档案阁,进出都有记录,此人能神不知鬼不觉拿走档案,要不就是武功高强,要不就是位高权重,且吏部收藏了上万本册子,此人能准确无误地找到张武的档案,不是有人接应就是内鬼犯事,总而言之,不论哪一环总归是吏部内部的事情。

天刚蒙蒙亮,圣人尚未早朝,王顺义伺候圣人更衣时,略带犹豫且谨慎地说了此事,言公主昨日对今年刑部考核时无意中发现一名兵曹档案有异,派人去调档,却发现档案离奇失踪的事情。

他说的委婉简单,但圣人联想到昨夜千秋殿长灯不熄的事,知道事情没有王顺义说得这么简单,差人把太子叫来,两人说了几句后,圣人出门后脸色阴沉,上朝第一件事情便是怒气冲冲罢了吏部尚书张伟平的官职。

早朝上众人对此事迷惑不解,但圣人龙颜大怒又见太子面无表情,不敢触其霉头只好把所有问题都咽了下去,打算下朝后细细打听原委。

“吏部尚书玩忽职守,导致官员档案失踪,其罪当诛,但如今已到年末,吏部考绩在即,这没了尚书坐镇吏部,余后之事该如何是好?”下朝前有官员硬着头皮请示道。

吏部考核是大事,关系着大英上千官吏的仕途,官员升降都需要结合每年一次的评选,声势浩大。每年此时吏部都是灯火不熄,尤其是到了关键时刻吏部尚书都是做不了主的,需要圣人与太子亲自做抉择,但这样一个职位却有着承上启下的作用,缺一天都不行。

圣人高高在上注视着底下一众官吏,冕冠上晃动的珠子模糊了圣人的神情,他犀利的目光在几人身上停留,最后落在说话之人的身上:“大英每三年开科举,天下英才如过江之鲫尽在吾手,朝堂上肱骨众多,莱爱卿是觉得挑不出一人来担此重任。”

中散大夫莱明浑身战栗,被圣人如刺般的目光盯着,额间冒出冷汗,连呼不敢。朝中原本对此也有异议的人也不敢多话。队伍首位的王守仁敛眉不语,神情凝

重,如今杨谢两家倒台,崔家小辈不争气,王家势力如日中天,攀附之人越发之多,其中张伟平为讨王家欢心,在荣王殿下大喜之日时送了一尊纯金打造的琉璃台送于荣王。虽自杨家倒台后,他有心收敛锋芒,可有些事情,有些人依旧控制不住。

“此事朕心中自有定数,若是无事便退朝吧。”

众位官员依次退下,顾明朝沉默寡言地跟着盛潜顺着人流出了大门。冬日的朝会总是短暂的,天色灰蒙,众人在漆黑夜色中入朝,在天光微亮便散朝了。寒风阵阵,乌云密布,西北风吹得众人面色发寒,即使有心找人说话在冷风中也没了兴趣。

今年的冬天特别冷。

莱明上马车前特意看了一眼王太尉,王太尉神色如常被人扶着上了马车,看不出丝毫异样,要知道吏部尚书原本是杨家人,后来太子殿下以避免朝堂动乱为由,保下一大批官吏,其中就有这个张伟平,没想到张伟平此人竟然转头抱上王家大腿,开始与太子作对。

虽然张尚书做事确实糊涂不堪重用,可今日圣人在荣王殿下喜得嫡子第三日,雷厉风行当场罢了他的官职,要说没点其他意思也当真是说不过去。

看来圣人圣意已决,太子之位不会动摇,前日公主好端端去了荣王府,也不知说了什么,当日有幸于公主说话的官员皆沉默不语。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莱明在官场沉浮已久,一直处在不上不下的位置,便是因为是一株墙头草,一直没有准确投靠大家族的意愿。

年初的时候丽贵妃还是盛宠无双,可刚入夏没多久杨家就倾覆了,丽贵妃连棺材都入不了皇陵,至于在多事之秋倒下的谢家,即使只牵连嫡系一脉,但余下之人即使经过十几年的沉浮只怕再也起不来。原本热闹喧嚣的长安城在今年按理应该喜庆的圣人五十千秋的日子里一下子落寞下来,高门大族好似嗅到了不祥的预感,个个夹紧尾巴做人。

“大郎,走吗?”仆人站在寒风中哆嗦几声,小声问道。

莱明收回视线,心中翻过几个心思,钻进马车内,过了片刻才说道,“去崔府。”

“方思啊,上来,老夫与你有话要说。”顾明朝要离开的时候,盛

潜掀开帘子,眼皮子都不抬一下,随意说着。

有人侧目看过来,一看到盛潜的侧脸就下意识抖了一下。盛潜威名之盛,相处过的人都能领教一二。

顾明朝见状只好上了盛潜的马车。盛潜马车暖洋洋的,他拿起那壶温了许久的茶亲自为顾明朝斟了一杯。

“晚辈自己来。”顾明朝眼皮子一跳,立马去拿茶壶,谁知盛潜转了个弯,把茶壶重新放下。他拖着嗓子,一口气好似掉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慢吞吞地说道:“哪敢劳烦顾侍郎。”

顾明朝头皮发麻,他自小师从盛潜,可谓是极为了解自己这个师傅的脾气,一般他这样阴阳怪气地说话,十有是顾明朝惹着他了。

“方思尚幼,还请老师多多指教。”顾明朝多年经验,立马先低头道歉。

盛潜抱着手炉,微阖着眼,波澜不惊的回了句:“顾侍郎前途无量,哪里需要我这个一脚踏进棺材的人指教,只怕老早就想着一掌拳脚了,嫌弃老夫碍事了。”

顾明朝立刻把这一个月里和盛潜有关的事情全部细细想了一遍,到最后只发现可能是昨日询问张武的事情触了逆鳞,立马端正态度,认真说道:“老师严重了,昨日询问张武一事也不是故意瞒着老师,不过是一个无端猜测这才没有细说,本打算回刑部与老师详说。”

盛潜掀了掀眼皮,看了眼眉目柔和的顾明朝,若他能称得上一声老狐狸,顾明朝便是十足十的小狐狸,他教导方思多年,恨不得把一身本事全部交付给这个老友后辈,让他平安长大,一帆风顺。

“少给我油嘴滑舌,若是我不叫你上来,只怕你又要等事情尘埃落定的一天才与我说。”盛潜冷哼一声,神情不悦。

顾明朝笑说着,眼角弯弯,黝黑色眼珠闪着温润的光泽:“此事确实有需要老师的地方。”

盛潜垂下眸子,又恢复了平日里波澜不惊的模样,淡淡说道:“我知你要问我什么,我对张武的印象,除了此子才智过人,能堪重任外,还有一事当时引起我的注意。”

盛潜为官六十载,弱冠之年便入了朝堂,直到今日他能遇见的青年才俊并不再少数,单单是每三年一次的科举时,他十几次担任

主考官,能遇见的惊艳绝伦的少年多如毫毛,可他昨日听到张武的名字时一点都没有犹豫,反而是脱口而出,可见此人确实在他心中有一定位置。

“我就知道你要问我此事,我昨日连夜看了下档案,你还记得王申吗?”盛潜幽幽问着。

王申?

顾明朝神情一凝,王申这人出现在他面前是因为乐浪公主一事,因公主掀开他的□□,从而发现这位给乐浪公主架马的易容车夫竟然是逃窜多年的江洋大盗。可奇怪的是,此人海捕文书与最后归档的画像竟然完全不一样。

“你还记得王申为什么被抓吗?”

“先是杀了村中一个瘸腿老叔,然后在同州一乡绅家里盗窃金银十万两,最后在江南道台州彻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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