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要快点来呀……
而白茫茫雪中,一股黑气格外显眼,如滴入宣纸上的一点墨,带着煞气层层渲染开。
透过雪层,项乾罗的声音像是闷在棉花里,其中势在必得的讥诮与杀机丝毫未减,道:“凌酒酒,姬沉赶不及救你哦。”
凌酒酒眼神一凛——
项乾罗居然没有被埋住!
凌酒酒用尽全力从周围吸收灵气,却如一个哮喘病人尝试大口呼吸般无力。
即便如此,她也不打算放弃,竭尽全力甩出一丝剑光,迎上沉黑煞气!
下一秒,预料中的被大雪掩埋的寒冷窒息感却没有传来,项乾罗的攻势也没有到达身体,反而是一股吸力骤然袭往。
力道似强力的抽风机,不知从何处来,兀自在雪堆中掏出一场雪风暴。
凌酒酒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这股力攫住,她像是一颗身不由己的尘粒被卷入另一个空间,整个身体如陷入沙地中失去重量,完全丧失反抗的能力。
不远处响起项乾罗的无能狂吼。
因过分娇小,他整个人像个被黑色襁褓裹住的张牙舞爪的熊孩子,被迫四脚朝天,凌空挥舞,不知道的还以为乌龟翻了车:“淦!这啥玩应!”
却未料到,雪堆之中还有一人。
他破布一般的竹青色门服破破烂烂,搭配一头干枯黑发,酷似龙卷风中不干不净的一根拖把成了精。
辛扬本想趁机偷袭凌酒酒,却未料到这突然生出的变故,一双眼睛从等腰三角形变成了椭圆形,狂叫着被力道拖走。
须臾,风雪停歇,凌酒酒、项乾罗和辛扬也消失在雪堆之中。
一片刺目白光闪烁,再缓缓睁开眼时,眼前已经换了一番景色。
凌酒酒是背朝下落地的,此时身下是绒绒的草株,身边是密密麻麻、及腰高的阔叶灌木,远处有参天的高树。
此间一草一木,都是白色,凌酒酒一身黑袍身处其中,如混入珍珠的一块焦木,格外显眼。
四下静得出奇,没有风声,也不见任何灵兽灵雀。
凌酒酒只能听到自己因紧张而加重的喘息。
她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周,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发现旺崽还在呼呼大睡,这才松了口气。心中的疑惑几乎要漫出来——
凶兽魔偶袭击大概是项乾罗设计的。
但是,根据书中和原主的记忆,凌酒酒与魔域完全没有交集。那么,项乾罗如果是屠城真凶,他为什么一定要她性命?
而且看项乾罗的反应,发生雪崩和被卷入此处诡异空间,并非出自他的安排。
所以这是哪里?
那股力量是什么?
疑惑一层一层像是铰链把她困住,念及项乾罗和辛扬也在这方世界的某个角落,凌酒酒便觉有一把无形的利刃悬挂在脖子上。
偏偏姬沉又不在身边。
想到姬沉,凌酒酒心里有了些底气,忙从乾坤戒中掏出通讯玉碟。
许是动作大了些,手腕的红线刮在一旁灌木竖起的干枝上。
红线有琉璃城的术法庇佑,比一般的绳子坚韧许多,凌酒酒便没往心里去,用力一扯。
蓦然,手腕一空。
红线竟然像失去了法力,猝然断落。
凌酒酒蹙眉,弯腰捡起红线,再看向玉碟,露出意料之中的失落表情——
玉碟也无法点亮。
凌酒酒尝试调动体内灵力,却发现丹田像是被人用石板盖住了一般,灵气丝毫都无法泄露出来;经脉如同缠上了无数牛筋绳子,略微发力便有钢丝嵌入柔嫩皮肉的隐隐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