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知微静静地听着,她逐渐明白,出租车司机好像并不需要她接话。
出租车司机从前视镜里看了眼后座的女人,女人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单那眼睛已经足够迷人,无辜的小鹿眼带着点动人的感觉,她睫毛纤长,一剪秋瞳宛若盈盈春水。
她只是坐在那里,浑身都透露出一种婉约的气质,让人心旷神怡。
出租车司机暗自感慨,也难怪那凯迪拉克的主人这么执着了,这女人确实难得。漂亮的女人不少见,但漂亮又有气质的女人却不多。
出租车司机带了点劝告的意思:“女人嘛,趁着年轻貌美,别太任性。那样有钱的男人跟在你身后,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闹得差不多就可以了,是吧?”
这话阮知微就不喜欢听了。
就因为沈宴有钱有势,帅气多金,他做什么都是对的?他稍微朝她勾勾手指,她就应该感激涕零吗?而不用管他曾怎么伤害过她。
这世上的人和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有自己存在的价值,可总有人因为金钱、地位把人分为三六九等,面对上等人时,上等人还没说话,自己先跪下了。
但阮知微不太擅长吵架,她也不想和出租车司机讨论这些,所以她拿出耳机堵上耳朵,放起音乐,不再听司机说什么。
只是,偶尔阮知微的视线掠过前视镜时,还能看到跟在出租车后面的银灰色凯迪拉克,在车流里像是在暗夜里的流光。
沈宴跟了一路,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想了想,阮知微给向锦秋发消息:“方便来小区门口接我一下吗?大概10分钟后到,是小区门口,不是单元门门口。”
向锦秋很快回消息:“怎么了?”
“沈宴跟来了。”
“????他还敢出现?”四个叹号明晃晃地表达出了向锦秋激烈的情绪。
阮知微叹了口气,她又往后看了一眼,凯迪拉克依然还在。
天空里不知何时飘起了小雨,细密的雨丝落在车窗上,划过细长的水迹,车窗也变得有些朦胧。
阮知微回消息:“下雨了,记得带伞下来。”
“恩。用带刀吗?家里有菜刀,菜刀有点钝了,还有个水果刀倒是很锋利。”
阮知微:“……不用。”
她不怕沈宴会做出来什么,他骄傲得很,上次分手之前已经纠缠过一次,这次应该不会怎么样,只不过每次面对沈宴,阮知微都有点孤军奋战的感觉,所以想要向锦秋来接她,两个人会比她一个人好很多。
不一会儿功夫,出租车就到了小区门口,阮知微透过被雨刷冲洗的前玻璃,看到了大门边站着的向锦秋。向锦秋明显下来的很匆忙,她穿着拖鞋,举着一把黑色的打伞正在等她。
出租车司机一路上说得自己口干舌燥,眼看到了最后的地点,他停下车,总结道:“……到了,姑娘,我说了这么多,希望能对你有启发。”
阮知微扫码付钱,没回应出租车司机的话,她打开车门,雨水顺着车门的边缘流进来了一些,沾在裤脚处,湿漉漉的。
向锦秋已经从门口边走过来了,她在车门旁举着伞,一边把阮知微从出租车里拉出来,一边语气极差地问:“后面那辆银色的车是不是就是沈宴的?我能不能去把他的车刮花?妈的,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真以为全世界都把他当成祖宗供着,还把自己当个东西了。”
刚好听见向锦秋骂人的出租车司机:“……”
他刚刚还觉得后座的女人没礼貌,他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说句谢谢,现在出租车司机突然觉得,这个女人脾气实在是太好了,居然能一路上都没反驳他。
于是,等向锦秋“砰”地一声关上车门后,出租车立刻启动车子,火速离开。
出租车离开后,凯迪拉克上驾驶座上,沈宴的视线也变得清晰起来,刚才出租车挡住了阮知微,他只能看到有个人来接阮知微,但他看不清那个人的模样。
而现在,眼前视野开阔,看清眼前场景的刹那,沈宴的瞳孔骤然猛缩。
——他能清楚地看到,阮知微半扶着那个人的胳膊,姿态亲昵,那人是个俊秀的男生,留着利落的短发,穿着黑色t恤和肥大的黑色休闲裤。
他举着一把伞,他们贴得很近。
而且,那个人还穿着拖鞋下来的,显然,他们同居许久。
沈宴望着这一幕,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他下颚线紧绷着,手指逐渐用力地握着方向盘,甚至隐隐浮现出青筋。
眼看着阮知微就要和那个男生一起进小区了。
沈宴狠狠踩下了油门,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