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琪说不出话来。
他隐隐明白,这玉镯应该不只是玉镯而已。
以沈宴的资本,再昂贵的玉镯也不至于让他这样,这玉镯明显象征着什么,可能是他和阮知微的感情。
郭琪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沈少……”
听到声音,沈宴这才往门边望了一眼,看到郭琪来了,沈宴登时收起了自己脆弱的姿态,他不习惯在别人面前示弱。
于是,郭琪眼睁睁地看着,沈宴再抬起脸时,又变回了平时的沈宴。
“有事?找到这来了?”沈宴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句。
沈宴刚才的无助失意样子,仿佛只是郭琪的错觉。
“那个,沈繁给我打的电话,说祖母让你给她回电话,别闹失联。我知道你不care你那个便宜哥哥,但是祖母的话还是要听一听的,所以就来找你了。”郭琪解释道。
“知道了。”沈宴站起身来,他把地上断裂成几段的玉镯小心翼翼地捡起来、收好,然后向郭琪这个方向走来。
郭琪默了默,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个玉镯,是丢了一段吗?”
“恩,”沈宴知道郭琪应该看到了自己的样子,他也没多加辩驳:“微微走的时候摔断的,摔碎的时候她站得离天台比较近,可能有一段镯子掉到了外面,被收垃圾的捡走了,时间太久,找不到了。”
“哦哦这样啊……”郭琪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两个人一起并肩从天台上往下走,彼此都沉默着。
安静了一会,沈宴还是低低地问了一句:“你说,丢了一段的玉镯,还可以恢复如初吗?”
虽然沈宴还是平静无波的语气,似乎只是随口一问,但是郭琪还是能感受到沈宴这句话下面隐忍的翻天情绪。
沈宴的情感被他压抑着,仿佛已经到了临界的边缘,下一秒就要崩塌一样。
郭琪此刻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就是他不能说不可以。
“可、可以啊……”
沈宴的脚步停住了:“可以?”
“……”郭琪也不知道可不可以,他只是下意识应的。
等等,郭琪突然灵光一现:“对!可以,我认识个缅甸的文物修复专家,他不只是修复玉镯,还能修复各种文物,技艺特别高超,就算你缺了一段,他也能找到更好的玉石修复,恢复得和原来一模一样可能做不到,但他可以比之前做得更好。”
这一番话也点醒了沈宴。
发生了的事情就是发生了的,他给阮知微造成的伤害也无法挽回,一定会留下痕迹,不可能当作没发生过。沈宴要做的不是还原过去,而是要让阮知微看到,现在的他不是以前那个混不吝的他了,他知道怎么爱人,也能给她一个更好的未来。
“把那个缅甸的文物修复专家联系方式给我一下。”
“好好好,这就给你。”
郭琪现在才觉得沈宴活了过来。刚才他在天台上看到的沈宴,好像丢了魂的行尸走肉一样。
从天台上下来,两人便回到金檀别墅的主卧,沈宴洗了洗手,把指尖的泥土洗掉,然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添加文物修复专家的联系方式,文物修复专家可能在休息,还没有同意。
现下郭琪在这也没什么意义了,沈宴两三句打发走郭琪,处理好一切好,沈宴这才不慌不忙地给祖母回了个电话,他的语气里丝毫没有闯祸的心虚:“喂,祖母?”
“你终于接电话了。”
“之前没看手机。”沈宴敷衍解释道。
祖母的声音里满是严厉,步入正题:“沈宴,你这次实在太让我失望了。我把沈氏集团交给你,是看重了你那种隐忍又有谋略的气魄,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么浅显的道理你都不懂吗?商人要多交朋友,少结仇家,你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会用到他们,白家也一样,何必和他们闹得这么难看。这事确实是你处理得不好,过两天你去白家登门拜访一下,给白绮道个歉。”
沈宴耐着性子听完了祖母的训话,沉默半晌,他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祖母,你知道我之前为什么突然转性要进公司吗?”
“什么?”祖母没明白沈宴的意思。
“为了保护我的女人。”沈宴眸间渐渐地染了些冷意:“我之所以扮猪吃老虎,之所以隐忍,全都是为了她,现在我已经站在高处了,如果连我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我站在这个高处有什么用?”
沈宴的语气中满是无所畏惧:“和白家闹翻又怎么样?老死不相往来又如何?如果杀人不犯法,我当时真的想弄死她。我怎么样倒无所谓,但她让微微受了太多委屈,她就该付出代价。我不会道歉,哦,对,我不但不会道歉,我还会站在她的对立面,她白家,以后都别想好过。”
这一番话让沈宴说的,张狂到了极致。
祖母一时哑口无言。
祖母知道沈宴走偏了,这孩子虽然够有手段,但也一意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