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千丝万状的思绪在心头浮沉,阮瑟眼眸半阖,状似无意地问道:“楚大人所在的州郡若是离柳山关不远,你们或许还能见一面。”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崔婉颐闻言便摇头,“不了,我去寻他也是给他多添烦扰。”
攥紧手中绣了一半的平安符,她的推却愈发明显,“南秦和西陈正在怀州兴兵,他在边陲,这也是他戴罪立功的好时机,我不能去搅扰他。”
“柳山关离怀州太远,不用折腾了。”
更何况如今为时已晚,即便她能去到怀州,也不会再见到楚景瑞。
阮瑟眸光一怔,下意识看向崔婉颐,后知后觉地意会到她话中的意思。
南秦和西陈向怀州兴兵。
恰是正好,敬王亦在雍州起兵谋反。
内忧外患,偏在同一时机压向上京、压入金銮殿。
不怪西陈皇帝要她这时折返皇都。
不怪赵修衍会让丹霞刻意知道雍州谋反一事。
原是如此。
还当真是殊途同归。
桩桩件件或是巧合,如今窥知半局,才发现并非如此。
荒唐又荒谬,偏她还曾深信过。
西陈所谋,从一开始就不是南秦。
以南秦为由,不过是用来搪塞她的借口,教她放松又无愧疚地留在赵修衍身边,尽心尽力地为西陈做事。
她曾谋局,也曾是局中棋,如今却彻底成了局外人。
电光火石间,似有什么乍然变得明朗。
沉吸一口气,阮瑟竭力按捺住心头的迭起波澜,平静道:“那等我们回到西陈后再论。”
“楚大人若能立下军功,不久后或就能回京。”
至少也能冲抵掉一些业障,撕开一线希望。
“他会的。”崔婉颐斩钉截铁地应道,“他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阮瑟点头,未置一词。
不知马车又前行了多久,她才从杂乱无章的思绪中抽身,回想过自她和赵修衍重逢至今的所有须臾。
挥之不去,亦不想她所以为的那样容易忘却。
分外明晰,可也让她愈发琢磨不透赵修衍的所思所想。
明明早已觉察到她的算计,他仍是一副不甚知情的模样,待她如常。
明明知道敬王居心叵测,可他和金銮殿仍是选择放任自流,直到如今事发。
即便回溯过往,她都不敢确定他究竟观望到了哪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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