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阮瑟不放心一般,崔婉颐还不忘安抚她,“瑟瑟,你和南秦之间没有深仇大怨,她们不会为难你。”
“你只要不得罪刘芝晗,南秦不会待你如何的。”
深仇大怨。
她和南秦之间怎么没有?
甚至她已经不需要过多地得罪刘芝晗,万事都已成定局。
既然南秦敢以楚景瑞为要挟,要崔婉颐以她作为交换,换得楚景瑞的平安无恙,崔婉颐怎么敢笃定南秦不会对她下手?
阮瑟稍作细想,笑意愈发讽刺,“你既已经把我送到南秦,之后如何还是你我能做主的吗?”
“更何况南秦与西陈既有盟约在身,却敢私下要挟你、囚禁我。”
感觉自己能彻底站稳后,阮瑟松开床柱,迫近崔婉颐几步,追问道:“南秦难道不怕彻底得罪西陈,腹背受敌吗?”
疆场无言无息,瞬息万变,是最难估量、最难掌控的地方。
若西陈陡然反悔,趁着南秦一心攻打怀州之际,临阵反戈,截断南秦后路,届时南秦才是真的求路无门。
这等自相鱼肉的蠢事,南秦应当不会做才是。
他们既然了无顾忌,朝上军中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楚景瑞若是被俘,他们为何不威胁宫中,要威胁你?”
阮瑟盯着崔婉颐的双眼,一字一句清晰问道。
关心则乱。
南秦的确分外精准地拿捏住崔婉颐的软肋所在。
“楚家是弃子,上京城又有谁人会在意?”崔婉颐凄楚一笑,愈发攥紧手中的令牌,“威胁宫中,远不及威胁雍王殿下有用。”
甚是通透地说过一句,她便听见屋外传来的提醒声,扬声回过一句知道。
回首看向目色冷淡的阮瑟,崔婉颐竭力压下心中的纠结和愧意,作着告别,“瑟瑟,你再等几日。”
“我不会食言的。”
阮瑟莞尔,没有将她的承诺放在心上。
背身,她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催促着崔婉颐离开,“走吧,你的楚大人或要等得着急了。”
未再多言,崔婉颐道了声珍重后便离开厢房。
一道轻微的阖门声落定,四周彻底陷入缄默。
一手撑着床柱,阮瑟阖眸,暗自收紧力道。
心下却说不出是何种感受。
预料之中,又全然在意料之外。
自卫鸿离京前一日,她便发觉崔婉颐举止略微蹊跷,却不想是为南秦,是为楚景瑞。
因果业障,当真是环环相扣。
而眼下更为重要的是摸清楚军中到底发生何事,她又要如何离开这座四四方方的别院。
思及此,阮瑟长叹一口气,折身回了床榻。
目光顺势看向搁置在床榻里侧的冰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