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中,左相冯于念以重兵催促太子和谡王成行,一旁雷鸣也已经被左相的人救下,行刺东宫的罪名被左相轻描淡写两句话压下:
“殿下若是无罪,那雷鸣自然是僭越了。但倘若殿下有罪,那雷鸣便是不畏强权为天子尽忠,个中情节,还要交予天子定夺。”
“太子殿下还请快些随臣走吧,陛下要见你。”
东宫太子几乎是想也不想,便将目光移向谡王,探究的,疑惑的。
谡王显然比东宫能沉住气,不动声色问道:
“哦,陛下,他醒了吗?他的病好了吗。”
冯于念催马上前,笑道:
“谡王殿下,陛下从来就没有生病,只是误服了一些不该吃的东西,吐出来便好了。”
他这样说,惹谡王大惊,他对自己的东西有十成的把握,他离京的时候分明交代过要将那东西下足了分量,让当今彻底醒不过来。
谡王当即试探道:
“冯于念,若是陛下没醒的话,你这可便是假传圣旨之罪了!”
冯于念闻言,并无异色,反而点点头道:
“那是当然。”
他如此自信,让谡王愈加怀疑,便听左相幽幽开口道:
“皇后娘娘同当今做了几十年的夫妻,终究是有些夫妻情分在的,比那些过路夫妻总要好上一些。”
此言一出,谡王尚未有反应,便见东宫太子刹时瞪圆了一双眼,他上下打量着谡王,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熟悉,脑中有些许念想飘过,却又被理智
强行拉回,极力否认道:
“冯于念,你有话就明说,不必如此吞吞吐吐。”
左相哈哈大笑,太子虽已成年,但心智却远未达到一个储君的高度,这番话东宫听不懂不要紧,只要有人听懂了左相的心思便没有白费。
冯于念眼神微转看向谡王,从谡王的表情看他知道谡王必定是听懂了,遂接着道:
“太子殿下,今日这片密林中发生的事情不可告人,如果本相猜的没错,谡王的驻军此刻已经追去了水云庵,京都城门必定也布下天罗地网严阵以待,但是你猜为什么谡王和钦差迎面相逢,却几乎未作刁难便选择了放行呢?”
“为什么?”
东宫的脸仓促地转向谡王,问出了自己心中原本就有又被左相刻意渲染过的疑惑:
“皇叔,我们先前不是说好的吗?”
他们原本的打算,钦差的功用是将黎王谋反伏诛的消息带回京都城,若是曲蕤飏有丝毫的摇摆不定,为了大事着想便也不能留他了。
面对太子的咄咄逼问,谡王眼神微闪,他不能正面解答太子的疑惑,只能看着左相冯于念,愤恨道:
“曲蕤飏果然是一株墙头草。”
京都城曲府。
钦差曲蕤飏打了个深长的喷嚏,才勉力从担架上坐起身,一旁曲萝衣道:
“爹,都到家了,您就别装了。”
经过刚才的一场虚惊,钦差曲蕤飏是当真丢了半条性命,此刻浑身瘫软、手脚虚浮,都是真真切切的。
大理寺卿曲府的大门洞开,曲夫人朱碧落迎了出来,月余未见竟令老夫妻俩抱了头,仿若生离死别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