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池宫,中宫等一个人,久矣。
但此番她不是太过焦急,面上也是一副该来的终会来的泰然。
有脚步声渐渐靠近,却没有任何通传,一众丫鬟护卫都被中宫遣出。
显见的此番要谈论的是一件极为私密的事情。
而且来人也不会伤中宫,又或者说她哪怕要伤中宫,也不会动粗。
曲夫人朱碧落向来不谙世事,想不到却留了这样的后招。
中宫娘娘眼中掠过一抹绝情,便看到她百忙之中抽出时间等的那个人,已经到了。
朱碧落着诰命服侍,给中宫行了大礼,礼数周全却,生分。
“咱们要好了这些年,碧落不必行此大礼。”
司空妤好,也就是中宫皇后受完曲夫人的大礼,才浅浅地扯出一抹笑意,如往常般示意她落座在自己身边。
朱碧落却不起身,头亦埋在地上,不停地说:
“碧落,是死罪。”
可明知道是死罪,她还是那样做了:
她用一件本该烂在肚子里的往事,换曲蕤飏一命。
中宫看着昔日的手帕交,亦有动容,只怪:
“碧落,你后悔吗?”
光阴荏苒十数载,岁月让她们眸光变得凝重,时间磨平了她们身上的少年朝气,可朱碧落依昔记得当年她寻觅到良人、欣喜地与小姐妹分享她的喜悦与甜蜜的时候,司空妤好也是这般嗤之以鼻:
“一个家道中落的进士,有什么好的?碧落你可要想清楚,他能给你什么,他又在图你什么。”
曲蕤飏
这样的人,从未入得了中宫娘娘的眼,但彼时却是结结实实入了朱大小姐的心:
“我不图他什么,只图他对我好。”
人到中年,再去评判年轻时的选择,朱碧落缓缓抬起头,直视帝后威仪:
“后不后悔,时光回不去了。娘娘,若再回到当初,我未必会做那样的选择。”
婆母苛责,妾室觊觎,上天并没有给爱情最好的安排,生活并不是他许诺给她的样子。
朱氏的嫡女,在花样的年纪,也曾有过许许多多的倾慕者,其中不乏贵馈,不少才俊,若从中摘选,未必会比曲蕤飏差。
不过收回了这些妄念,朱碧落笑着说:
“但是,碧落早不是当初朱家待嫁的女儿,我如今是一个妻子,一个母亲,曲家的当家主母,我理应和我的丈夫曲蕤飏一起守护我们共同的家。”
家?
这是中宫脑中从没有过的概念。
生于显赫的司空妤好自小早慧,攀龙成凤是家族自小替她描绘的未来,她甚至不在乎当今是谁,只要他能让她站稳皇后的宝座便是她找寻的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