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到了宫闱,便自有左相和黎王自己的人接应。
想要脱身不难,难的是替当今解毒。
是的,令当今缠绵病榻日久的是毒,不是病。
中宫娘娘尴尬不失体面地问道:
“殿下回来了,怎么本宫一点都没有得到消息呢?”
她问黎王,也在问这一屋子心腹的宫人。
可那些宫人便跟没听见似的,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解答中宫的疑问。
掌事的太监看不下去,解释道:
“皇后娘娘用人的习性多年不变,惯会用家人来拿捏人,喜好用那些有软肋的宫人,有把柄在手才能换得娘娘的信任。”
“这些人,恰好都是根据娘娘的喜好挑选的。”
他说完,指着其中一个太监道:
“那个阿贵啊,他有个幼弟在司空氏的庄子上,对不对?”
他又喊另一个侍女的名字:
“秋风啊,她是贱籍,娘娘随时可以拿她冲了官妓。”
他说着又重新介绍了一下自己:
“奴才仁贵呢,有个侄女是娘娘的贴身宫婢。”
“奴才们有了这些把柄,当初内务府提出要给陛下换侍从、报给娘娘挑选的时候,甚得娘娘的欢心,那么多人中娘娘一下子就相中了奴才等,这么多年娘娘叫奴才们往东,奴才们绝不敢往西,为的便是今日。”
中宫丝毫不觉得她选人的方式有问题,她安插这几个人没有十数年,也有七八年了,自以为将他们个个拿
捏得死死的,到了此时才反应过来:
“是冯于念在和本宫作对。”
内务府一向由左相操持,若说是冯于念在暗中做了手脚,似乎也合情合理。
但如果是左相做了手脚的话,如今便不会摆在台面上说。
中宫看向当今:
“陛下把协理后宫和内务府的权利给了臣妾,但陛下从未有一日真正信任过臣妾。”
信任这种东西,本就不存在于帝后之中。帝后结合,为的也只是利益。皇后这个时候来计较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足可见,她的心还不够狠。
如此便注定了她要败。
十多年,足以叫夫妻离心。
可笑可叹的是十多年前,后宫初立,中宫恩宠优渥时,当今与中宫便不曾有过交心,他防着她的人,也防着他的心。
皇后手中的这些人之所以会有把柄握在她的手里,叫她安心,用的放心,都是当今有意而为之的。
皇后想要监视当今的言行,当今也想掌握皇后的动向。
这么多年,皇后娘娘透过这些人做的事情,当今不是不知道。
但横竖不过是打打杀杀、驱除异党、传换消息,这些事当今是不在意的,因为太子原是他们共同的期许和利益所在。
如今,这个让他们得以维持体面和平衡的人,变了。
当今手上握着那枚中宫与谡王定情的玉簪,大病初醒的那点精气神全汇聚到了眼目中:
“司空氏,这么多年,朕给你体面,给你殊荣,你便是这样回报
朕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