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立一旁的太医大惊失色,五体投地:
“殿下,万万不可啊,事关龙体,兹事体大,这牧春花好看,妇人喜爱,常作簪花之用,老臣从未听过它能入药啊!”
黎王苏怀岷看着那花,似是对众人解释,也像是对自己说道:
“就它了,等太子入了宫,便是有解药也晚了。”
他说着将目光转向病榻上僵直不动的男人,神色复杂地盯了许久,才说道:
“看看天意如何吧!”
当今是不是真命天子不得而知,但这一回天意是站在了当今与黎王一侧。
皇帝此刻看着那碗他喝了一口便全吐了的“解药”,神色便如同黎王苏怀岷决意给他喂这牧春花时一样复杂:不想喝却不得不喝。
偏偏黎王却在此刻说道:
“看来本王是赌对了,那牧春花中果然有可以克制毒物的东西。”
相生不腐,自有相克之法。
黎王的解毒之法原是一场赌注,但并非全无根据,任是天子逼问,此刻黎王已经没有时间细细道来了。
殿外,有宫人匆匆入内,通报道:
“皇后娘娘,司空大人领着百官正侯在殿门外。”
天子搁下汤碗,不详的预感充斥脑中,他怒视中宫皇后:
“皇后是为何意啊?”
皇后对天子的
质问已然置之不理,只对黎王苏怀岷道:
“算算时间,太子也该到了。”
“黎王殿下,你费尽心思入宫又怎样,替陛下解了毒又怎样,时机已到,该送你们一起上路了!”
寝宫的大门被重新关闭,将一切嘈杂和阴暗全都隔绝于殿内。
中宫说着后撤一步,京都护卫营的卫兵迎前,手执兵刃林立于皇帝的眼前,寒兵熠熠便是无声的宣判。
殿内,此刻禁军被压制,除了几个内应外,皇帝没有任何可以倚仗的力量了。
他的希望理所当然地便寄托到了唯一的儿子身上,可他却如同石化了一般,伫立在一旁一动不动,仿佛并不想插手。
终是天子惜命,催促道:
“黎王,你还愣着干什么?”
父亲公然的质问打断了黎王苏怀岷的沉思,他有些动容,却又有些无辜:
“父皇,儿臣。。。。。戴罪之身,尚不能自赎己罪,也无调兵之权。。。。。。”
皇帝看着长身玉立、不动如松的黎王苏怀岷,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终是世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他心里叹气,手却不动声色扣在了龙塌上一块凸起的绿松石上,一个暗格应声而出,暗格之中赫然是那块丢失许久的驻军兵符。
天子用尽全身气力将其砸向黎王,恨恨道:
“是你的了。”
寝殿的大门应声而开,殿内诸人恍然不觉的时候,百官已经到了殿外,门外传令官将天子的诏令重复了三遍,如雷
般灌入众人的耳目:
“黎王,朕今日赋予你天下兵权,命你替朕剿灭东宫逆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