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盈娘一家,时逢大旱,因为和当地的县令刺史不和,惨遭不测,灵武县令自尽谢罪,灵州刺史把控了整个灵州,导致民不聊生,死者不计其数。
然后就是百里一门,百里夫妻奉命赈灾,在途中被“盗匪流寇”所杀,当时的朝臣大多为世家掌控,他们不想让百里家这个寒门出身的官吏走进朝堂,因此百里一家成为了牺牲品,至今蒙受冤屈。
再然后就是江家一案,新年过后的风雨夜里,江家上至家主、下至小厮全部死于非命。
加上微生月所调查的,关于大兴水道旁边所有的灭门案、惨案,看似毫无干系,实则有一条线将他们全部关联起来。
“在这几件灭门案中,都和天灾脱不了干系。”崔叙道:“每一次天灾人祸之后,就会有一桩或是几桩灭门案发生。”
灵州干旱、洪州大水以及江南水路时不时被水匪侵扰,每一个灾难的背后,都是流亡的百姓和惨死之人。
按照朝廷的律法,但凡发生天灾,朝堂需得派人去赈灾,其所携带的除了大量的粮草之外,就是银钱了,从几万到几十万不等,每一年都有大量的银钱用于救灾,这也导致从圣人继位起,大兴的国库就没有充裕过。
没看见圣人的大明宫到现在都没建完吗?那唯一的几个院子还是圣人掏自己的小金库盖的。
“可是这些银钱大多没有落在百姓的身上。”崔叙眼神微闪,
“除了粮草之外,灾银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不见了。”
灵州刺史在被揭发贪污救灾银后,他家中被抄,发现的也只是一些琐碎金银罢了,远远不及那二十多万两船银,百里一门遭难后,其携带的三十万两白银和粮草也不知所踪。
更不用说每年用与剿匪水患的大量军饷和粮草甲胄,这些全部都消失无踪,虽然都有理有据,可是多了就显的不正常了。
“你所说的几个确实有点道理。”谢先生道:“可是你口中的江家又是怎么回事?宣州多年没有天灾,更不用说朝堂会发银钱下来了。”
“不错,江家遇难那年,确实没有天灾。”崔叙看向泾县方向,“可是……”
老天往往都是喜欢开玩笑的,惯会捉弄命运。
此时的桑榆也正遥望着远方,低声道:“可是,那一年建州遇到了暴乱,那时候江郎君正带着大量的笔墨等物去了建州做生意。”
这段时间桑榆一直在找线索,她始终觉得江家之死不是简单之事,江家为人亲善,是江南有名的大善人,于生意之道亦是如此,因为其专心研究文房四宝,在笔墨纸砚上颇有门道。
可是这只是相对而言,在江南的地界上,笔墨纸砚只能算是小头,盖是因为读书人并不多,读书又费钱,一般人家承受不起,而真正的大户人家也不看上他的小打小闹。
在这里真正的大头是粮、铁、盐等物,尤其是粮食
和盐,这些东西乃是江南称霸一方经济的金字招牌。
即使有人为钱杀人,他们也不会逮着一个不不上不下的商人,左右都是搏命,为何不选一个大的呢,而且当时江郎君还请了不少家丁护院保护妻女,这也是泾县人尽皆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