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崔叙不打算说,也没有拆穿他,待桑榆简单上好药之后,他顺势拉住了桑榆的手,踯躅了两下,“娄大的事……我已知晓,你无需自责。”
昨天晚上,桑榆等人回去之后,崔叙就想到了娄大,他原本以为娄大是被派去做事了,还想着将他调到身边听候差遣,却不想,跟随桑榆回来的侍卫禀告了此事,他才知道娄大不幸遇难。
“这几日,桑小娘子深受打击,从村子里离开之后便带我等直奔折冲府营地,又不要命似的赶路,这才能提前回来。”侍卫回禀道。
直到这个时候,崔叙静下心来看桑榆,他才知道侍卫说的话有多么的严重。
桑榆看起来很累很累,脸颊上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肉迅速消减殆尽,虽然还是那般认真自律的样子,但眼中的疲惫骗不了人。
崔叙本不想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可是他也知道,若不能解开桑榆的心结,她可能会一直自责下去。
“对不起。”说到娄大,桑榆的愧疚像是春日的野草一般疯狂滋生,“他是为了保护我才死的。”
若不是为了保护她,娄大也不必只身去追人,更不会落入他人之手,她知道娄大一定是为了藏住什么秘密,不叫旁人找上她,才会被人折磨致死。
“不是你的错。”崔叙轻抚她的肩膀,“是我叫娄大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你的,你的安危决定宣城的安危,他宁死也好护住你,是因
为他知道你安全了,才能将折冲府兵带回来,才能救宣城乃至江南于水火之中,他是为了江南百姓而牺牲的。”
这是他们计划好的事情,早在崔叙回到宣城的时候,他就知道此行不会简单,南王世子纵然再怎么无知,他也知道兵力有多么重要,加上兵器一案中那些上好的兵器不知去向,他推测出南王世子必有后招。
在南王别院的时候,外面的消息一直是畅通的,洪州的匪兵、朝廷来人、加上经略军的动向,全都汇聚在一起,崔叙花了很久很久,方才看出南王世子是想将宣城孤立起来。
动荡的局势、混乱的流言、被挡在外面的平叛大军,这一切组成了一个局势——将以宣城为首的大半个江南形成一个小朝堂。
只要守住里面,外面的命令传达不进来,那么这里就可以和长安形成对峙之势。
所以崔叙在听到那些传来的流言之后,便猜到桑榆已经将泾县控制住了,他遣人偷偷地将金吾卫鱼符送回去,让她带人将以宣城为中心的几个州府的折冲府兵全部调集起来,组成一个庞大的大军,直取宣城。
其实一开始桑榆只是想请泾县百姓帮忙,将南王想夺位的流言传至江南各地的,以达到南王府内乱、动摇的目的。
在申蓝到了泾县之后,说是宣城有一处秘密通道,可以从外面到达城里,他们改变了计划。
泾县留守的折冲府兵,则划出五
百精兵事先潜入宣城,在泾县百姓的帮助下,藏在各自的亲属、好友家中,等待大军到来的时候,打开城门。
可以说,这些计划环环相扣,缺一不可,只要有一项出了意外,他们会死无葬身之地,这次也是因为桑榆得到消息,南王世子对崔叙等人发难,这才提前动手。
“可是我,终究没有将他带回来。”桑榆神色悲切,“我甚至都无法给他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