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站在那棵树下,从门庭若市到渐渐冷清。
只有停在街口的一辆车始终陪着他。
他随意扫了眼,因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有太过在意。
今晚音乐会上除了业内人士外,多是燕城名流,司机在外等候很正常。
又抽了整整一包烟,谢悠悠终于出现在音乐厅大门口。
玄卿护在身侧,与她同行。
两人说说笑笑,举止亲昵地走下台阶。
然后玄卿去取车,谢悠悠站在路边等他。
薄兰栖静静看着,冷淡眼珠倒映着缭绕白烟,一点点变淡、一点点消散,亦如他早已追不回的那六年。
注意到谢悠悠怀里抱着的那束淡粉色蔷薇,他拿下唇边的烟,喉咙里发出一声苦涩的叹息。
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别人的蔷薇。
在情人节的这一天。
不打算再这样自虐式的看下去,摁灭手里的烟,他准备离开。
转身的那刻,余光瞥见一直停在街口的那辆车动了,很奇怪,在这么深的夜晚竟然忘记开车灯,起步后车速还飙得这么快,一路朝着音乐厅大门冲去!
驾驶座上的身影透过挡风玻璃,模糊可见。
那是——
万思莹的母亲?!
一刹那,薄兰栖脑中火光电石闪过一个猜想。
他猛然回头,再次看向等在音乐厅门口毫无觉察的谢悠悠,警告的呼喊还卡在喉咙里,身体已经本能地冲了过去——!
方才的宁静被彻底打破。
一阵尖锐的摩擦声和突兀的撞击声后,世界变了色泽。
谢悠悠跌坐在地,惊魂未定。
距离她一米之遥的地方,停着一辆车,雪白的车头被一抹血染红,而没有照亮的车灯前,躺着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
裁剪精良的黑色礼服,领口上方,一张冰雕雪塑的脸孔,足以让任何女人心动的脸孔——只是此时此刻,却苍白得没有温度。
她不知道他哪里受了伤,只看到有血源源不断从他身下漫开,一路蜿蜒,将她的裙角都染红。
她颤着手去触碰,侥幸地希望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只是当她抹到一手温热,终于认清事实——
就在刚才,就在这辆车快要撞到她的时候,薄兰栖把她推开,代替她,倒在了血泊中。
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扭曲起来,像血色基调的噩梦。
她用沾血的双手捂住脸,恐惧地尖叫起来。
与此同时,那辆停下来的车再次动了起来,不想再失手,这回亮了车灯,掉转车头,直逼谢悠悠而去——!
就看到原本倒地的人超脱极限地爬了起来,再车轮碾下来的那一刹,用身体护住了吓得不能动弹的谢悠悠。
守门的保安和暗处的保镖这时候终于反应过来,赶在那辆车第三次恶意发动前将其拦了下来。
万母被架下了车,见谢悠悠毫发无损,她开始崩溃,开始歇斯底里地痛骂——
“贱人!你该死!你该死你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