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急切已然消失不见,谢容语气和缓:“沈医师,久违了。”
上次,沈缜同她们在沧州待了三天,傅珠的情况得到改善后,对方便开始以医师称呼她。
目光扫过人物面板上谢容的健康值,沈缜微顿片刻,然后示意女人道:“夫人,先将兕子放到床上吧。”
谢容颔首。
这里本就是一间供游方道士临时住宿的房间,坐塌不远就是低床,叠着两层被子。将熟睡的女儿小心翼翼的放下,替她掖好被角,谢容方回转身,坐到沈缜面前。
坐塌和床平高,设于窗下,小案上只有两只茶杯,分置两侧,谢容那侧的里面还有一点茶,属于才离开不久的傅瑾瑜。
沈缜目光扫过,挑了挑眉,自扳指中取出酒来,放到女人跟前。
谢容微讶。
沈缜道:“沈某自己酿的酒,夫人是第一个品尝的人。”
此世茶道才刚兴起不久,主要是世族公子们待客所用,酒依旧是最主要的饮品。有了这个背景,一个合格的世外高人当然得会酿酒,还需要酿出好酒,让人一坛难求那种才足够装逼。
而给谢容的这一小坛,是沈缜离开山谷前最成功的一次尝试。
不过,今日是注定喝不成了。
谢容碰了碰酒坛肚,歉声拒绝:“多谢医师好意,只是大王他们还要回来,此地不宜品尝甘露。”
沈缜扬眉,探究的视线似要穿过轻纱,“只是这样?”
谢容一怔。
沈缜注视面前人良久,轻叹道:“夫人,取下帷帽,我先替你瞧瞧吧。”
原本看见谢容打开人物面板,只是因为沈缜颇为好奇没了如此多的气运值她的精神状态会如何。然而没想到精神值还可以,健康值却岌岌可危。
失眠心悸、没好彻底的风寒,脸被划伤了还有感染的趋势。
沈缜:“。。。。。。”
幸好当时多留了个心眼给了铜钱手链,不然可能她任务还没完债主就没了。一般人没了债主是件喜事,可她若是债主没了,气运借取条约也会要了她的命。
在对面人那若洞察一切的视线下,谢容抬手摘掉了帷帽——她左脸颊处多了一道看起来结痂不成功的细长伤口,那一片肌肤都肿胀着,血色延伸,破坏掉了清丽的面容。
如人物面板上所写的一样,脸部划伤,伤口感染。
沈缜蹙起眉,口中道:“冒犯了。”
同时倾身凑近女人,指尖划过伤口周围的皮肤,细细查看。
谢容抿唇,睫毛颤抖。
须臾,沈缜抽身回来,“夫人,手腕。”
谢容顺从伸出了手。
指腹依次搭上两只皓腕,听了半晌脉搏,脑海里神农本草经翻翻合合,沈缜眉头慢慢舒展开。
她收回手,思忖几瞬后道:“我给夫人开两副药,一副内服,一副将药材捣碎外敷。”
扳指里放了各种零七八碎的东西,沈缜很容易便找出了纸墨和笔,洋洋洒洒挥就两张药单,递给对面人。
她太过自然的安排着一切,以至于谢容接过药方时才有机会插言:“医师想要什么报酬?”
?
沈缜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不由失笑,抬眼看女人道:“我在夫人这里的形象,似乎不太好?”
谢容抿唇。
她默了默,声音低下去,“没有。”
沈缜含笑摇头。
她站起身,拄拐走到床边,揉了揉床上不知何时醒了但却不哭不闹的小女童的脑袋,温声唤:“兕子?”
女童眨了眨眼。
大大的眼睛又黑又亮,睫毛长而密,懵懂乖巧的样子让沈缜不自觉心软。